春亭对着话筒说。
随着他的话音落,现场所有人倒抽了一口冷气。
做生意的还好,但凡在政府有点名头的,谁不怕纪委查。
刚才大家还在想,楚春亭是不是要跟马保忠打场嘴仗。
好家伙,人家直接搬纪委了!
当然了,这就是楚春亭,在东海市跺跺脚,地皮都要抖三抖的人物。
他之所以狠辣,就是因为他的行事风格,是一般人所想象不到的。
电话里,马厅长笑着说:“楚老的眼光肯定没问题,您是咱省厅的荣誉顾问,我们的工作就该您来监督,您要觉得人有问题,我这就向上打申请。”
现场又是一片倒抽冷气声。
楚春亭目厉,眉竖,环顾一周,就见满场子所有人,皆是一副恨不能有个老鼠洞,自己好钻进去,躲起来的瑟瑟发抖,显然,全都被吓惨了。
唯独马保忠脸上还有笑,怀抱只元瓷,笑的跟哭似的。
对手也要讲水平的。
水平太差的对手只会让人觉得恶心,腻歪,恨不能一脚踢开。
刚见马保忠时,楚春亭以为这就是个垃圾,窝囊废,想一脚踹死。
但看他死到临头还能笑得出来,倒是生了几分顽心来。
他对着电话里说:“让你的秘书来东海制药,我随时有事要他办。”
马厅长说:“好好好,我马上派人过去。”
随着电话咔嗒一声挂掉,楚春亭的目光扫向马保忠,名场面发生了。
马保忠仿佛被抽了筋骨似的,步履蹒跚,一步步挪到酒柜前,颤着手掏钥匙,随着爱人沈庆霞的一声惊呼,他打开柜子,从中又捧出一只元瓷来。
加上手中这只,两只元瓷,是这栋房子里最精美,也最具价值的两样文物了。
马保忠依然笑的像哭,上前,缓缓跪到了地上,捧起了瓷器,颤声说:“其实您不给钱也行,楚老,这两件瓷器和您的缘份到了,东西您直接带走吧。”
多年前的一桩举报案,就算查出证据来又能怎么样,顶多遭两句臭骂。
马保忠不会少一块肉,也不会少一根骨头。
但让纪委查他就不一样了,要是查出刑事案件来,他不但要丢工作,还要坐牢的,那意味着,从此他要身败名裂。
这两只元瓷是柳连枝手里最珍贵的古玩。
但她为人清高,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就把它送给了沈庆霞夫妻。
随着近几年古玩市场兴起,它的价格水涨船高,它的价值越来越高。
这也是马保忠最钟爱的东西了。
但此刻他只想楚春亭能收下它,把事情了了算了。
楚春亭坐在轮椅上,又瘦又枯一小老头,可这小老头不怒自威,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目光跟看死狗似的:“刚才为什么不承认?”
马保忠上下牙打着磕,说:“主要那时候我还太小,不懂事。”
“原来是因为不懂事呀,呵呵……”楚春亭在笑,但笑声格外渗人,顿了顿,又说:“但做错事总是要付出代价的,有刑事案呢,你就去服刑,要没有的话……”
语顿,他低头看马保忠:“我都要查你了,你不可能没有刑事案,对吧。”
马保忠从骨子里打了个冷颤,哆嗦了一下。
楚春亭这种人真想让谁坐牢,有的是人脉,也有的是手段。
有罪则罢,没罪,他也能给你栽一个。
马保忠手里只有两只瓷器,这也是他最珍视的东西,他款款将它们放到楚春亭的膝头,虽然明知已经没有希望了,但总还想努力一下。
当然,他以为今天闹腾到这一步,就结束了。
他二十年的努力付之一炬,文研所的风光没了,他要去坐牢了。
但其实刚才不过序幕,接下来的才是最重要的事。
回头拍了拍孙女的手,楚春亭的声音忽而变的沙哑,柔和,就连目光也在瞬间变的慈祥,紧紧盯着马保忠,像哄孩子似的,他说:“现在,我家青青要问你一些话,我希望你能诚实,坦诚,配合。”
所以,他还有一线希望,可以不用坐牢吗?
马保忠连忙表忠心:“我当然配合,我一定配合。”
楚春亭扬头,目光示意马保忠往后看。
马保忠顺着他的目光回头,就看他儿子马佳被妻子沈庆霞搂着,俩人站在厨房门上,一脸惊恐。
他再楚春亭,明白了,楚春亭是不可能放过他了,而他接下来的态度,直接关系着儿子的生死。
“配合,我一定配合,好好配合您。”他跪在地上,只差磕头。
……
接下来才是林白青最关心的事。
沈庆仪到底去哪儿了,活着,还是已经死了。
林白青没有直接问,而是先说:“马保忠,你小时候得了慢性黄疸肝炎,因为是传染病,同学,朋友们都特别排斥你,你当时找谁帮你看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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