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嘉一米八八的大高个儿,把乐瞳挡得严严实实。
“我会留下帮忙,但前提是乐瞳愿意。如果她不高兴,不管事情变成什么样子,你做出什么来,我都不会管。”
他年纪轻轻,说话却比早上吓跑的大师傅还要自信平静,沈家两兄弟跟过来听见,心里觉得不可理喻,但经过母亲瞪眼死不瞑目的事,也不敢再胡乱造次。
“如果你伤害到她,我更不可能帮你。”
秦嘉最后这话说得冷冰冰,明显是对她扯开乐瞳的行为感到不悦。
可她毕竟是乐瞳的嫂子,还刚刚经历了那样的变故,乐瞳不会追究怪罪她,他也就不能把话说得太难听。
沈妍涣散的眼神定了定,似乎回了神,她看着秦嘉,没有立刻说话,周围一片宁静,她似乎在透过他回忆什么,然后凄惨地笑了笑。
“对不起,我只是……”沈妍神不守舍道,“我只是控制不了自己,发生那样的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有你能帮我们了。”
前面还只是说“我”,后面直接变成了“我们”。
别人都以为她这个我们指的是她和老太太,但紧接着传来的消息代表了并不是如此。
“乐风又‘发病’了!”
多年前那一次发病是晚上,昨天也是晚上,这次却是大白天,还是在老太太要出殡的吉时。
后屋里一阵喧闹,巨大的摔打声混着人的惊呼传来,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掀开帘子跑出来,身上都挂了彩,太阳直射着那扇门,但乐风就这么跑出来了,一点都不畏光。
乐瞳一时有些迷茫,按她从小说和影视剧里面了解的关于这些方面的“常识”,牛鬼蛇神这些东西应该都是在晚上活动?原来白天也可以吗?
乐风这次中邪的症状更明显了,脸呈青紫色,肢体动作明显不是个男人,走动起来双臂不动,紧贴着裤缝,只有在别人试图阻拦他的时候,才会直挺挺地伸胳膊将人推开。
他嘴里不断发出好像快要窒息一样的喘息,偶尔会冒出几个字,太过模糊,根本分辨不出来字意,但那个声音听得出来不是男人。
乐瞳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害怕却又不想离开,因为面临这种古怪危险处境的是自己的亲人,而要去处理这件事的是秦嘉。
“太邪了,大白天就撞上了,快跑吧!”
看热闹的村民终于开始跑了,秦嘉是唯一一个逆流而上的,乐瞳抓着父亲的手情不自禁地跟了几步,但脚踝实在疼,上去也帮不上忙,被父亲拉住时就没过多挣扎。
“你和他到底什么关系?”
如今这个情况,乐正岩不放心女儿一个人,所以也不打算上去帮忙。
二伯一家已经冲上去了,还有沈家人搭手,秦嘉在最里面,他虽然年轻,但动作麻利快速,两三下按住了乐风,给人远超于老师傅的安全感。
乐正岩心里稍安,忍不住问了乐瞳上面的问题。
乐瞳犹豫了一下说:“我们是同学来着。”
乐正岩有些惊讶:“他和你一个大学的?”
“嗯,我们是同一届。”
“那么好的学校,怎么现在搞这些?”乐正岩百思不得其解,虽然作为上了年纪的人,他对这种事的接受程度更高,但那可是985啊,“现在看事儿的师傅都有学历要求了?”
乐瞳被父亲这发人深省地一问,紧张神经都放松了:“……那倒也没有,可能是继承家业吧。”
秦嘉要分手的时候,说是要回去继承百亿资产,不就是继承家业吗?
他现在做的这些事,搞不好就是“家族企业”。
继承了家族企业的秦嘉已经按住乐风,用朱砂笔在他眉心自鼻尖画了一道复杂的符咒。
乐瞳张望着,看不懂,只能依稀辨认得出来最顶端的一撇下面有“镇”和“鬼”字。
沈妍紧紧抱着乐风,一会哭一会笑,秦嘉没管她,扔下乐风朝后房的后门走去。乐瞳拉着父亲跟上,沈家两兄弟也追过来。他们和秦嘉前后脚到达,在后门处看到洒了满地的石灰,石灰上赫然有一大一小,两双脚印。
沈家两兄弟后退一步,对视一眼后均未开口,秦嘉蹲下仔细检查脚印,乐正岩就站在乐瞳身边看着,神色从头至尾都没有特别紧张。
乐瞳见此,确定了心里的猜测:“爸,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对吗?”
乐正岩徐徐道:“我是他三叔,他爸去的早,他出什么事我能不知道吗?”
老大一家,老嫂子和独子,这些年都靠着两个叔叔接济。
虽然乐正岩一个人带着乐瞳也很艰难,可还是好过乐风和他母亲。
“沈家阿婆去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事儿怕是又得发起来了。”乐正岩好像突然老了许多,“当年要不是沈家阿婆找到高人,你大哥那个时候就被带下去了,也活不了这么多年。”
乐瞳刚要问,秦嘉就过来了:“那就麻烦叔叔把当年发生过的事再具体跟我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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