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楠粤弯了弯唇角:“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对外公外婆释怀的?”
阮贤云认真想了一会儿:“不知道,可能你慢慢长大了,我就很少想之前的事了。而且就算心里不平,也不能表现出来,那时候你还小,还要靠他们帮忙照顾,我只有感激他们的份。”
邹楠粤心里热热的,其实有几年她特别讨厌妈妈和爸爸闹离婚,她觉得妈妈雷声大雨点小,要离就离,别只吵吵,最后又妥协,拖泥带水的,一点都不干脆。她不由想到那一次爬山后野外烧烤,几个人聊到妈妈的付出,如果妈妈真的离婚了,自己十有八九会过得特别糟糕,这是她后来思想更成熟一些才悟出的道理。她诚恳地看着阮贤云,忽然想伸手抱一下她,说一句“我爱你”,但是从小到大,母女之间从未有过这样直接的表达,她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话到嘴边说:“妈妈,谢谢你。”
阮贤云不解其意:“谢我什么?”
“就是想谢谢你。”邹楠粤摇摇头,她在心里说,谢谢你牺牲了自己漫长的青春岁月,甘愿忍受没有一丝火花的感情,放弃有可能多姿多彩的人生,给了我一个健全的家庭,让我顺风顺水长大。
她站了起来:“你收拾好行李早点睡吧,这次出去玩开心点。如果有事,随时都可以联系我,不用非得等到我下班。”
“那不是会影响你工作吗?”阮贤云问。
“没事,上班又不是上课,没那么严格。”邹楠粤笑着说。
阮贤云也笑了:“好,那我有事给你发微信。”
邹楠粤出去后,阮贤云没用多长时间就整理好了,她拉上行李箱,推到门口墙角,上床关灯睡觉。
第二天早晨,邹楠粤先出门,小区外面的公路边停着辆黑色 suv,他们的车子经过时,她觉得有点熟悉,就多看了一眼。那辆车开着窗,驾驶室里面坐着的中年大叔正在打电话,邹楠粤知道,对方正在联系她妈妈。
称心如意
正如邹楠粤所想,曾佑青的通话对象是阮贤云。
隔了十来分钟,一身休闲的阮贤云拖着行李箱出来,她穿了一件红白条纹针织 polo 中袖,其实这是邹楠粤的衣服,女儿只穿了一两次觉得不太喜欢,她倒认为很好看,闲置着怪可惜,自己就利用起来。下面搭一条米色阔腿棉麻裤,裤腿过于长,便挽起来一截,显得慵懒。
曾佑青下车,他这几年也偏爱随性的打扮,穿着一套黑色运动装,他接过阮贤云的行李箱,对她说:“你先上车。”
他放好行李坐回驾驶室,阮贤云用保鲜袋装了两个饼,她记得他上次来接自己去乘高铁也差不多是这个时间段,那次他没吃早饭,于是递过去,说:“我今早做的葱花饼。”
曾佑青其实也想到那次她吃了早饭,于是今早便没有让自己饿肚子。不过既然是她做的,他还真有些怀念那个味道,接过来几口解决掉,问她:“这么多年,你烙的饼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吃,当年还说攒钱给你开早餐店,后来你自己怎么没有做这个小本生意,应该也能赚不少钱。”
阮贤云说:“有过这样的想法,但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干成。”
事实上,阮贤云曾经向邹文栋提出过这个想法,虽然家中经济权由她掌握,但她却不是独断专行的性格,比较大的支出,夫妻俩都会事先商量,共同决定。邹文栋比她保守,他觉得做生意风险大,一是门面费贵,如果摆路边摊的话,他们属于后来者,没有门路,肯定找不到好地段。二是觉得夫妻两人的性格都不适合做生意,就算不赔,也赚不了多少钱,还不如上班心里踏实。被丈夫否定几次,她的热情也冷下来。
曾佑青设置好导航,他启动车子,说:“我也是后来自己大街小巷推车卖水果才意识到最开始不一定非得开店,就在路边卖,只要好吃,品种单一也不要紧。一斤面八两水能做十个饼,你手艺没得说,怎么都不会亏,只是前期没有固定店面比较辛苦,但是这样就不用到外地漂泊,每天都可以见到女儿,想想也值得。”
阮贤云的心被戳中,女儿从小就做了留守儿童,这个遗憾无法弥补。以前她们因为相处的日子不长而比较生疏,今年一起住了两个月,双方都有意识的努力向彼此靠拢,想到昨夜与邹楠粤交心地聊了几句,她感到轻松,笑了笑:“难怪你能把生意做起来,敢想敢做,我少了点魄力,贪图安稳,反而失去了机会。你这样一说,我现在摆摊试试也还来得及吧,这次我去学车发现他们不少正式单位退休后的人都还计划再就业。”
曾佑青也笑了,他支持道:“你想找点事做也不是不可以,哪用摆摊这么辛苦,我给你弄个门面,开起来有客流之后,你招两个店员,平时就做做管理,也不会那么累。你现在还年轻,想创业也来得及,但是有我在,不用从零做起。”
临时冒出来的想法,又随口一说,却能立即得到正向反馈,并给她提供规划与支持,阮贤云颇动容,不过,她还不能够坦然接受他想为她做点什么的好意,拿女儿做挡箭牌:“上次就跟你说过,粤粤希望我从现在开始享受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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