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邢司南又往前走了一步。他几乎是整个人挨在女人的面前,自上而下地逼视着她,淡淡道:“是吗?”
“她在撒谎。”
女人神情一慌,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楚白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冲她抬了抬下巴:“门口鞋柜里的男鞋明显有两个尺寸,一个属于你丈夫,另外一个是谁?”
女人脸色发白。她大概察觉到了什么,颤抖着嘴唇还想再辩解,邢司南已经干脆利落地将盖了公章的搜查证拍在了她的面前,而后以一种不容置疑的态度,强行拉开了大门。
跟随在他身后的刑侦人员顿时一拥而上,涌进了整个屋子里。楚白快速扫过四周,很快确定了房子的户型——三室一厅一厨一卫,典型的家庭套房。
三个房间错落分布在走廊的两旁,其中一间面积最大的主卧连接着阳台,房门虚虚掩着。邢司南毫不犹豫一把推开房门进去,四处搜寻了一番,摇了摇头:“没人。”
“阳台没人!”
“报告!厕所里没有人!”
“客厅也没人!”
女人背后灵似的跟在他们身后,碎碎念叨道:“您看,我就说他不在这里……”
邢司南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女人,皱了皱眉,用眼神示意一旁的警察看住女人,而后冲楚白点了一下头,简要而快速道:“最后两间房间,分头,一人搜一间。”
楚白短促地应了一声,推开了房间的门。房间里没开灯,厚重的窗帘严丝合缝地拉着,明明外面算半个晴天,屋里却看不到一丁点儿的光。楚白皱了皱眉,伸手在墙壁上摸索着打开了灯,立刻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房间里没有人,但能看出房间的主人有着明显的暴力倾向和极强的破坏欲——整个房间的墙壁都被人为地暴力损坏,露出了底下斑驳的水泥砂浆。房间的角落里密密麻麻地贴满了照片,每一张照片的人脸上都被人用红色马克笔画上了巨大的红色叉号,看起来就像是被毁容了一般。
而照片的主角楚白再熟悉不过,正是案件中遇害的三名受害者。
除了三名受害者外,墙上还有另外一位陌生年轻男性的照片。郑行知不在家中,楚白担心该年轻男性会遭遇危险,便拍了照片发给杨朔,让他帮忙查清楚年轻男性的身份。
地上满是墙皮、玻璃碎片、撕碎的纸屑,甚至还混杂着一些氧化后的不明深褐色污渍。楚白收起手机,小心翼翼地跨过一地狼藉走到床前。他俯身掀开被子,摘下塑胶手套,伸手摸了摸床单——还是温热的。
他随即意识到了什么,骤然抬起头,朝门外匆匆赶来的邢司南吼道:“快追!凶手刚离开没多久!”
就在此刻,屋外突然爆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尖叫。
“你想干什么……放手!”
“别动她!你别碰她!”
随后是一连串重物打翻的声音,以及匆忙杂乱的脚步声。随着一句隐隐约约的稚嫩哭泣声传来,邢司南和楚白同时脸色大变,后者骂了句脏话,果断转身径直朝房门的方向冲去。楚白怔了三秒,也拔腿跟了上去。
声音传来的位置处于郑行知家的上方,邢司南没耐心等电梯,三步并作两步,大跨步冲上了楼。刚到六楼,便看见从六楼到七楼的楼梯上站着一名年轻警察,神情焦急,正不住地抬头往楼上看去。
邢司南皱眉道:“怎么回事?”
“犯罪嫌疑人刚刚劫持了一个小女孩,然后往上面跑了。”年轻警察指了指楼上,“陈哥追了上去,让我留在这里等你们。”
……劫持?!楚白下意识地攥紧了拳,掀开邢司南就往楼上跑,被邢司南抓着手拉了回来。他握着楚白的手腕摩挲了两下示意他稍安勿躁,而后转过身对着年轻警察道:“先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年轻警察苦笑了一下:“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我和陈哥刚才搜查完客厅,正准备过来找你们,突然听见了女人的尖叫声。我和陈哥离门最近,赶紧上来查看。走到六楼的时候,发现六楼一户人家的门开着,犯罪嫌疑人就站在门口,拿刀抵着一个小姑娘的脖子,对面站着一个女人,看起来是小姑娘的母亲。”
“犯罪嫌疑人看到我和陈哥,情绪非常激动。他用小姑娘威胁我们,让我们离他远点,然后挟持着小姑娘往楼上跑了。陈哥见势不对,自己先追了上去,也不知道这会儿怎么样了。”
“看清楚脸了?”邢司南道,“确定是我们的犯罪嫌疑人?”
“我很确定。”年轻警察愤愤地啐了一口,“他娘的,这王八蛋真不是个东西,连那么小的孩子也能下得去手!我们这么多人在这里,我就不信,他今天还能跑了!”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了公寓楼的顶层。通往天台的铁门半开着,外头安静得如同一潭死水,只能听见间或呼啸的风声。邢司南试着伸手推了推门,上了年纪的铁门“吱呀”一声,晃悠着拖长了颤颤巍巍的尾音。
他这个动作像是往一潭死水里投入了一枚石子,里头立刻有了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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