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你这样的废物——”他掐着楚白的下巴逼迫他抬起头,疯狂道,“给我下去见那个和你一样可怜又可悲的条子吧——”
他话音刚落,楚白忽然用尽全力抬起上半身,狠狠撞在了他的额头。皮肉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清道夫制住他的力一松,楚白抓着他的胳膊,借力将他过肩摔在了地上。
警笛声由远及近,清道夫踉跄从地上爬起。他最后看了一眼楚白,朝他桀然一笑,而后动作利落地向后翻过半人高的栏杆,纵身一跃,直直地坠入了江里。
楚白一撑护栏,就在他将要跳下去的时候,他忽然听见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楚白!”
楚白回过头,看见邢司南正朝他的方向跑来。他看见楚白的动作,明显一怔,随即厉声喝道:“别去——”
楚白松开手,跟着跳了下去。
“楚白!”
“艹!有人跟着嫌疑人一起跳下去了!”
“马上安排水上救援队!”
……
他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你真的已经决定了?”
他轻轻地“嗯”了一声。
“啧,这么有志气。”那个影子走到窗户前,“唰”一把拉开窗帘——阳光在霎时间点亮了整个屋子,傅时晏回过头冲他笑道,“收拾收拾,准备去滇南省厅报道吧。”
十年前,他从公大毕业,怀着一腔热血加入了滇南省公安厅的“影子计划”。此后,他更名为楚晦,代号x,在缅甸北部的一座小城里一个人生活了两年。
“影子计划”的目标是一个巨型跨国犯罪集团,但关于这个集团的资料,他们掌握的很少,甚至可以说是一无所知。而楚白的任务,就是想尽一切办法打进犯罪集团内部高层并潜伏,向公安厅输送组织情报。
任务的开始非常艰难,楚白在缅北呆了两年,仍然没有找到任何进入集团的方法。他白天在街道和村落间游荡,夜晚在当地著名的夜总会当保安,和各种妓女、娈童、瘾君子们住在同一间屋子里。
他躺在铁板床上,听着周围或痛苦或婉转的呻吟入睡——正是这段经历导致他后来罹患上了严重的心理疾病,而在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无数个夜晚,他甚至对自己来这里的意义产生了质疑。
缅北帮派斗争激烈,时常发生街头战争与火并。一次偶然的意外,楚白在一场混乱的枪战中,救下了一个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大的青年。
青年受了伤,正被两个身材高大的黑衣人架着往外拖。或许是他的黑发勾起了楚白关于故乡的那一点回忆,楚白趁他们不注意时救走了青年,并请来医生上门为他诊治。
青年醒来后,自我介绍说他叫季沉,是被人带到缅北来找工作的,结果工作没找到,还被人骗进了帮派里,差点把小命都给丢了。
楚白劝他留在这里安心养伤,等伤好了再想办法回国。季沉感激地朝他笑了笑,在宿舍里住了下来。他们相处了大约两个星期,季沉的伤逐渐恢复,而楚白也隐隐感觉到了季沉身上,似乎有一些不太对劲。
还没等他弄清楚这种违和感究竟是来自于哪里,季沉忽然在一个夜晚不告而别。楚白一开始以为他想办法回到了国内,但一个月后的深夜,有人再次敲响了他的门。
那个总是趾高气昂的夜总会老板毕恭毕敬地站在门口,看楚白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畏惧。楚白正莫名时,老板身后的阴影里,忽然有人轻轻地笑了一声。
季沉从阴影里走出来——他不再是楚白记忆里的样子,又或者说,现在才是他原本的、真正的样子。
“楚晦。”他笑着喊了他的名字,不容置喙地朝他伸出手,“你愿意永远站在我的身边么?”
他那时候还没意识到季沉真正的身份,只是本能地觉得他的身份不简单。季沉说以他现在的势力没有办法保护楚白,于是将楚白送到了一处秘密训练营里。一年后,季沉带着人来训练营接他,和初见时相比,他身上似乎多了一种肃杀决断的气息。
楚白背着包,一个人走出训练营的大门。
“真高兴,你还活着,”季沉在几步外的地方望着他,黑色的风衣衣角猎猎,“……我也活着。”
后来楚白才知道,季沉是集团前任核心人物的次子。在过去的一年里,他以雷霆万钧的手段清理掉了他的几个哥哥弟弟,彻底地掌控了整个犯罪集团。
集团的高层分别以七种天主教教义里的罪恶为代号,而楚白是“st”,代表着色欲。楚白那时候曾经问过季沉:“为什么是st?”
季沉笑了笑没说话,却在楚白转过身打算离开时低声道:“……因为是你。”
在进入集团内部后,楚白又花费了相当长的时间才和滇南公安厅建立了一条单向的联系通道。他和联络人第一次见面是在某个地下赌场,楚白兑换筹码进场,在长条赌桌的尽头看见了一双熟悉的眼睛。
傅时晏。
他那时候完全怔在原地,又是惊讶于傅时晏千里迢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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