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苇点点头,在纸上沙沙写着字,“我来了几天。这边的天气一直都很适合飞机起飞的,相比我家那边,要好很多。”
“你对这个研究很多吗?”池末有些好奇,又有些艳羡。毕竟身边的少年看起来年纪也没和他差太多,两个人懂的东西比起来,却叫池末有些相形见绌了。
“也不算研究,”阮苇换了个姿势,整个人的身体舒展开来,更显得他的手部线条流畅好看,“我妈妈是一名天气预报员,所以我跟着她,也学了一些相关的知识。”
“和你说过啦,我以前的梦想,就是能够去开飞机。”阮苇笑起来,带着完全的稚气和少年的冲劲,“但他们不要哑巴,所以我现在的梦想,就是当一名天气学家。”
这已经是阮苇第二次写到这样的话了。尽管他发不出声音,尽管他脸上的神色并没有多么浓烈的落寞,池末的心却还是忍不住抽痛了一下。
如此频繁地提起自己的向往,可见阮苇对“住进风的眼睛里”这件事情有多么深的执念。可偏偏天不遂人愿,让他的愿望还没能起飞,就已经折了翼。
“我可以研究云的变化,研究最适合飞机起飞的天气,用我研究的数据让飞机找到更适合的飞行路线,好像也挺不错的。”阮苇垂下头,安静了半晌又补上一句,“不过,我也不确定我能不能做到,毕竟好像在其他人看来,我是什么都做不好的。”
“怎么会!”池末有些激动,“你懂很多我不懂的东西啊,我觉得你很厉害!”
至少比他这个让所有人都失望的问题少年要好上许多。
“其实我没什么朋友,”阮苇一面写着,一面轻轻摇摇头,“身边的同学都说我是小哑巴,都不喜欢和我一起玩,说我和我的名字一样贱,说因为我是个哑巴,所以爸爸妈妈才会分开。所以你愿意和我交朋友,我还挺意外的。”
“他们觉得我是个哑巴,好像也就跟着否定了我的能力。他们没有耐心像这样看我在纸上说话,也根本对我在想什么没兴趣。甚至我的老师也觉得,研究天气是一件没边的事情,对我们的考试成绩没什么作用。”
池末看着逐渐显现在阮苇笔下的字,默默噤了声。
“可我从来都不觉得我比他们差。”阮苇的眼神透露出一点不服输的傲劲来,“妈妈说做我想做的事是很重要的,我也是很重要的,所以不用去管他们在说什么。”
池末感觉,自己原有的认知体系就像是一道砖墙,被阮苇说出来的话生生劈开了一道缝隙。一株微小而坚韧的花就这么硬生生地挤入这墙缝之中,带来了新的生机。
“人生又不是他们的,活在他们的价值观里,成为他们认为的有用的人,又有什么意义呢?”阮苇的笔头加上了些力道,像是要用这样的力道与现实反抗一样,“我不乐意,这又不是他们的人生。他们不和我玩有什么关系,我一样能做的比他们好。”
池末沉默着没说话,像是静默着消化自己所听到的话。
这是他之前从来没有想到过的。
他只觉得自己喜欢的东西离自己太远,而其他人加在他身上的要求,对他来说又实在很没劲。
他就这么样在世界之中漂泊,开始困惑于自己存在在这世间的意义究竟是什么,甚至有了反正他们也根本不认可我,那我干脆就是烂人一个的叛逆心理。
可是实际上,池末对自己也有着清醒的认知,他不是坏种,他有着一颗柔软的,自由的心,他也希望自己能够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也能够想阮苇这样,在自己感兴趣的事情上,有更多的更深的了解。
他像是忽然被人赋予了飞行能力的一片普通纸片一般,只觉得自己的视野忽然开朗。
“说不定,我真的有机会去开飞机呢…”池末喃喃着。
“当然可以啊。”阮苇笑起来,浅褐色的眼睛倒影着远处轻微起伏的海浪,“你能靠上航空航天大学的话,以后就有希望去开飞机啦!他们应该还挺喜欢你这样的学生的。”
阮苇从纸上抬起头,眯起眼睛审视着面前的少年,又像是给了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一般点了点头。
池末有健康的身体,他能替阮苇去看看,住在风的眼睛里,究竟是什么样的。
他一时之间想了很多,连他自己都被自己“替阮苇看看”的想法惊到。两个男孩毕竟只是刚刚认识,将宏大的人生愿景就这么绑在一起,未免是一件太过匆忙的事情。
但池末看得也很开。他原本也是个没什么目标的人,如果真的有一天能坐上机舱的驾驶位,也算是在完成他自己的愿望之外,带上朋友的那一份了。
能这样固然好,只不过那样美好的想象距离现在的池末来说还是又些太远了。
“但那样的学校,应该要很多的分数吧。”池末又些落寞,“我的成绩很一般,我…唔!”
池末的话还没完全出口,就感觉自己的唇上,听了一点温热的触感。
是阮苇的指尖,轻轻抵住了他的唇瓣,制止了池末还没说出口的话语。两人之间的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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