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滚了滚,声音带着点喑哑:「我好像醉了。」他倒在孟杕左肩膀上。
孟杕左像是一坛醇厚的烈酒,光是嗅闻自身散发的酒气便令他心醉魂迷。
孟杕左只当他是酒劲上来,也没多想,「好,换完药就睡。」
刚沐浴完的清香不断鑽入鼻尖,傅其雨近乎贪婪地吸闻着,孟杕左就是他的猫薄荷,越接近越离不开。
孟杕左见傅其雨不动,双手抓着他的肩膀,将人从自己身上推起来,「能自己坐好吗?还是要靠在沙发上?」
傅其雨浑身软绵绵:「没有力气了。」他装醉到底。
「那你躺好。」孟杕左扶着傅其雨慢慢向后躺,自己则半跪在他侧边。他先是小心翼翼地将就纱布给拆下,对伤口周边进行清洁后,才又重新上药包扎。
孟杕左换药时全神贯注,傅其雨一个被换药的人,也同样盯人盯得目不转睛。
轻柔微凉的指尖摸上眉骨的搔痒、高挺的鼻梁遮挡灯光,打在自己脸颊上的阴影、过大的衣袖动作间勾勒出的腰肢、以及贪图方便,伸长了手去搆桌上物品时挺俏的臀部,全都变成一道道无形的线交织、缠绕,最后形成一张巨大的网将傅其雨包裹其中。
傅其雨的视线炽热且侵略性十足,孟杕左感觉到无形的压力,却本能地不敢与其对视,他总感觉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就要破壳而出。
他对自己道:「喝醉的人总是有点怪异的举止,不要理他,忽视就好……」
都说酒精会麻痺大脑,放大人类的原始慾望,傅其雨想这句话果然没错。曾几何时他只要每天在上学的路上偷偷看孟杕左一眼便能开心一整天,可如今他已经能和孟杕左同进同出,如同亲密好友般相处,他却觉得内心的空洞越发巨大。
越是深入了解这个人,越是发现他们之间的距离有多远。他原本以为对孟杕左的资讯足够知晓,可如同下午那样的不愉快还是发生了。
孟杕左像风,他越是奋力追赶,越觉得什么都无法掌握。
能不能,让我也拥有你一秒鐘就好?
贴好人工皮,孟杕左收拾药箱,起身打算拿回正确的柜子放。
查觉到孟杕左从自己身边离开的意图,傅其雨突然一把抱住他的腰肢,紧紧地,将人禁錮在自己身前,「孟杕左。」这是他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
可不可以只有这一秒,我不是你眾多学弟中的其中一位,我不是你温柔以待的其中一人,而是日升月落、彩霞星烁,你和我是宇宙中独一无二的两颗尘埃,我们相互碰撞、分离,从此在彼此身上留下对方难以抹灭的痕跡。
骤然被抱住,孟杕左吓了一下,他半抬高手,疑问道:「学弟?你还好吗?」
「傅其雨。」傅其雨的声音闷闷传出。
「嗯?」
「学长以后叫我的名字吧,我不喜欢被叫学弟。」
孟杕左满脸问号,不是都这么叫好多天了吗?
虽然疑问,他还是决定遵从醉鬼的要求,他拍了拍傅其雨的手,「好,其雨,你先放开我,我去放完医药箱我们就准备睡觉了。」
傅其雨放开手,看着孟杕左走远的背影,不够、还不够、一点都不够。
如同饮鴆止渴,他走的每一步、做的每一个动作,都将自己推向更高的悬崖。
而底下是万丈深渊,深不见底。
他想自己一定是醉了,不然怎么突然这么多愁善感。
他迫切渴望睡眠,睡吧!睡一觉起来,看见新生的太阳,就什么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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