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他打理家中事务,为他寻觅纳妾人选,日日如此劳累,他这生的哪门子脾气?
即便她真的做错了什么,他不能直接同她说吗
她也不想的啊。
被折腾狠了,隔日谢欲晚要上朝时,她难得没有起床,只是背对着他。她其实也不太知道发的什么情绪,是真因为被折腾狠了,还是
她并不敢多想,只是知道自己委屈。
谢欲晚没有相哄,只是在走的时候,沉着眸,静静地望着她:“换一个吧。”
门被关上那一刻,姜婳突然哭了。
身子有些疼。
委屈。
泪很奇怪。
那门闭上的那一刻,她的眼亦闭上,温热的泪珠不受控地直直垂下。
可当橘糖在门外敲门那一刻,那浸湿被褥的泪珠,又消散得无踪迹了。姜婳眼眸怔了一瞬,随后,缓缓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她掀开被子,收拾了自己一番,再去开门。
门开了,她顺着望向橘糖的视线,望向了阴沉的天。
乌压压的一片,看着就快下雨了,顺着门吹来的风都带了些秋日的寒。她脸色本就苍白,被寒风一吹,更苍白了三分。
橘糖忙关上门,急忙将人搀扶下来,心中又惊又气,她怎么一夜没见娘子,娘子就憔悴至此。
娘子那张向来温婉的脸上,满是病气和憔悴。
这病来的怎么如此突然?
“娘子,怎的脸色如何苍白,可是昨夜着了凉?”橘糖着急,手直接探上了姜婳的额头。
姜婳望着橘糖,眼眸怔了一瞬,随后很轻地摇了摇头:“没有,应该,就是,未睡好。”
她说的吞吐,橘糖却蹙了眉:“我去唤大夫。”
说着就要转身,姜婳欲拉住的手还未伸出,她就风风火火般走了。
门开了又关,屋子里又只剩下姜婳一人。
虽是白日,屋子里却暗的很,姜婳一口气吞在胸中不上不下,起身,自己开了门。
阴沉的天色再次占据她的视线。
滚滚的云,要黑不黑,要白不白的,就那么晕晕沉沉,混在一起。在房中,她只稍稍披了一件外套,秋日的萧瑟顺着宽大的衣袖,裹住她。
她顺从地闭上眼,天色昏暗,她却觉得格外地寂静。
胸中拿一口气,依旧横在那里。
橘糖再回来时,发现姜婳已经坐在桌前,认真看着账本了。
“娘子。”她声音大了些。说完,便上前将账本收了起来:“这府中算不完的账,娘子生病了,今日便先休息半日。哪里来的不懂事的丫鬟,这般时候还送账本来。”
姜婳温婉一笑,摇了头:“我让晓春去拿的,别怪她,你知道,她本就怕你的。”
橘糖将账本背到身后,示意身后的大夫上去把脉。
姜婳乖乖伸出手,对着行礼的大夫点头,随后轻声道:“应当只是有些风寒,是我这丫鬟太着急了些,麻烦您了。”
大夫忙摇头:“不敢,不敢。”
说着将手搭上去,把了许久,眉间有些犹豫,望了姜婳一眼。
橘糖见到大夫这反应,焦急道:“胡大夫,我家娘子怎么了?”
大夫忙摇头:“姑娘莫担心,夫人无事,应当只是感染了些风寒,老夫开上几副药,姑娘去药房抓了,熬了喝了便无事了。”
姜婳温柔地看着橘糖,轻声道:“说了,我无事的,别担心。先送胡大夫出去吧,下次不可如此无礼了。”
很快,又补了一句:“账本留下。”
胡大夫低着头,被橘糖领出去时,望了一眼书桌后的夫人。
即便在这无人的场合,她依旧端正在书桌前。
那本账本依旧被她翻开了,在憔悴苍白的表象之下,藏着如死水般的平静。
夫人身子,的确没有大病。
甚至风寒,也只是他顺着夫人的话,说的一两句。
像是注意到了他的眼神,她抬起头,对他轻微点了点头,随后又平静地低下头,继续翻阅手中的账本。
天色暗了。
姜婳持着一盏灯,等在院子前。
夫君还未回来。
秋日的露,像这夜一般,很冷。昏暗的灯只能堪堪照亮一块地方,姜婳抬头,望向黑沉沉的天。
今天白日下了雨,晚上并没有月亮。
昏暗的灯,映出姜婳苍白柔美的脸,她轻抿着唇,望着夫君要回来的那条路。
她需得承认,她其实不太能处理好心中的情绪。
可她并不想因为这种情绪,同夫君有了疏离。
那年她随夫君去商阳,因为那些她爬床的风言风语,被长老们为难。她被罚在祠堂中跪到半夜,等到月色都几近黯淡,她揉着发疼的腿,推门而出之际。
是夫君持着一盏灯,在那颗榕树下,待着她。
他说带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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