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裵文野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
“噢。”她深呼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不尴不尬道,“朋友什么时候有这个意思的?旧词被赋予新义?”
“不知道。”裵文野说,“月有肉的含义,双月,指代两个人相贴,可能是这个意思?也可以是相互扶持,互相帮助,比如同学,同事,战友。”
楸楸看着相关例句,读了出来,“苏格拉底对看守说:‘忠诚的朋友,你精通服毒之道,请教导我应当如何服下这杯毒酒。’……”
她气馁,趴在桌面上,用勺子舀着啤酒,吸溜吸溜。
裵文野将平板放到一边,“你不妨有话直说。”
她的下巴颏抵在交叠的手臂上,手臂纤细白皙,受力处渐渐晕着红,她乖乖垂下眼睫,纤长的睫毛在眼下两颊映上毛茸茸的阴影,阴影微微颤动着,暴露了她的惴惴不安。
突然间,她抬起头,眼神执拗,认真地看他,说:“作为朋友,我有什么地方,让你觉得不满意吗?”
她一开始便有话直说的,是裵文野逮着她绕圈子。
真是狡猾。
“可我不是很明白。”裵文野胳膊肘后搭,抵着沙发,“你口中的朋友,具体意思是什么?你可以告诉我吗?”
狡猾,狡猾,好狡猾。
楸楸真是心里有苦说不出。
她该怎么说,其实她根本不想做朋友,至少是不想只是做朋友。
她后悔了,想回到从前的暧昧关系,可她根本无法说出口。
天,谁来救救可怜的她?
“或者说,作为朋友,你希望交到什么朋友?”他问。
天。怎么被反问了!
楸楸看着他,他自然而然与她对视,可他依然是那副夷然自若的样子,彷佛无论她回答什么,他都不以为意。
指甲快要渗到手心里,楸楸抿着唇,紧张地快要疯了。
作为朋友,她希望……
“看到好看的,吃到好吃的,互相分享。”
“嗯。”
“遇到挫折、碰上烦恼,可以互相倾诉,帮忙。”
“还有呢?”
没有了。楸楸咬着唇,慢慢心想。
她迟迟不吭声。
“没有了?”裵文野平静看她,眼底里倒映着壁灯的光,彷佛眼底深处在燃烧熊熊烈火。
楸楸抿着唇,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此刻心脏跳得很慢,却跳得很重,呼吸也重,让她忽然摸不着头脑。
她到底在干什么?!
几秒钟的沉默后,他起来收拾着桌面狼藉。
“挺好。那你就多交点朋友。”他说。
他身后的墙,立起来一个巨大的影子,顶到天花板上。
楸楸仰着脑袋,彷佛在看一个巨人。
“你呢?你希望交到什么样的朋友?”
她的脖子纤细仰着,看着天花板影影绰绰,感觉一切都不真实。
“我?随便吧,跟你一样,分享,倾诉,帮忙,都是朋友应该做的。”裵文野微弯着腰,使着筷子横扫厨余垃圾进垃圾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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