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照珩也怔住了。
落摇道:“我当时找到了入口,感觉到幽荧深渊的震动,我虽莽撞,也不是没脑子,当时便给你留信,想让你先回神山,通知父亲一声,若是我出了什么事,也好……嗯,来帮个忙。”
守照珩面色苍白:“我没看到纸鹤。”
落摇仔细回了一番,说道:“怎会如此……那峡谷中并无旁人。”
守照珩对那时的记忆太深刻了。
他等了她很久。
别说那屋子了,整个峡谷,大半个人间界,他都快翻个底朝天了。
落摇想了半天,也没有思绪,又道:“难怪你一直没回神山。”
守照珩:“是我……”
眼看他又要“领罪”,落摇赶紧打断:“你都没看到纸鹤,不回去才是对的,下山时我便嘱咐过你,不许随便找爹爹报信。”
落摇又想起一事,问他:“你那十多年,不会一直等在峡谷吗?”
守照珩一顿,摇头道:“没有。”
落摇正要松口气,一想又不对:“那你后来怎么去了妖皇宫?”
守照珩:“……”
落摇心一咯噔:“你不会一直在找我吧。”
守照珩抿紧了嘴。
落摇哪还会不懂,她很是心疼,懊悔道:“怪我,没和你当面说清楚。”
她当时不想带守照珩入幽荧深渊,那里是九死一生的地方,她凭着至阳之力还能不受侵染,守照珩是不行的。
所以落摇只留了个纸鹤,不敢当面和守照珩说。
她知道守照珩执拗,怕他非要跟去。
哪成想,纸鹤竟没了。
想到在妖皇宫时,两人的重逢。
落摇略有些尴尬 ,可算是把压了二百年的话给说出来了:“那会儿……嗯,在妖皇宫时,我说那番话都是假的,只是权宜之计,为了救你……”
落摇看向他,认真道:“阿珩,你不要当真。”
守照珩怔了怔,才记起她当时说了什么。
她对他说——你怎么这般阴魂不散。
她对他说——休要纠缠不清。
落摇让他不要当真。
可其实哪有当真不当真一说?
他本就是阴魂不散地赖在赤鸦宫,赖在她身边。
他本就是不知好歹地生了妄念,想与她在人间界长长久久。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实情。
是他无法表露的阴暗心思。
守照珩错开了她的视线:“我明白。”
落摇眼中染了笑意,明显松了口气,她又道:“你放心,我在想办法修复神骨了,等我好了,一定让守照族重回天界。”
守照珩顿了顿,千言万语涌上来,最终只剩下一个小小的——“嗯。”
其实,他不在乎守照族如何。
不在乎是天界还是人间界。
更不在乎什么旁人眼光。
可是她在天界,她是东神山的神族帝姬。
所以,他想回天界。
回东神山,回赤鸦宫。
回到她身边。
也无情
说到神骨受损……
守照珩问她:“殿下, 你去妖月峰,是想求千魂道吗?”
落摇点头。
守照珩又问:“长生道无用吗?”
“对。”
落摇叹口气:“我来之前,见着朱厌了, 他跟我说,早在一百多年前, 就将千魂道送上神山,我想必是用过了。”
听到朱厌的名字,守照珩眸子闪了闪。
落摇向来不爱说丧气话, 只道:“别担心, 神骨一事我有头绪。”
她话锋一转,对他说道:“我知道你和朱厌有仇, 想要杀他, 可你行事怎能这般冲动, 那七情幻阵的阵心在他身上, 你杀了他, 自己又该怎么办?”
守照珩想到这个, 全是后怕。
他不怕自己出事, 他既要杀妖族太子,就有着以命换命的决绝。
只是他没想到, 落摇也在阵中。
“是我思虑不周。”
“以后行事, 多想想自己。”
“嗯。”
“阿珩。”落摇看着他, 温声道,“没什么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懂吗。”
守照珩眼睫微颤, 不出声。
落摇:“我也不行。”
守照珩:“我的职责是守护殿下。”
落摇没好气:“你命都没了, 怎么守护?”
守照珩:“为殿下而死, 是荣耀。”
落摇恍惚间, 又好似看到了那个执拗的仙族少年。
正是因为这点。
她才不敢和他说自己要去幽荧深渊。
“好啦。”落摇知道说没用,要去做,她道,“等我神骨恢复了,三界无人能伤我。”
守照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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