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湿润:“收押当晚奴生母兄长服毒自尽,奴因为前一晚生病昏迷‘侥幸’躲过一劫。”
洛青听出她话里的自嘲,沉默片刻:“你觉得你父亲是冤枉的?”
滕氏女眼睫颤了颤:“奴不敢。”
她说的是不敢,而不是不是。
滕氏女的父亲刚好打死一个马奴,刚好就这么凑巧知府过来看到这一幕,又刚好找到那么一封信。
能教出一个在秋闱中名列前茅的举人的父亲不是个蠢的,怎么可能放这么大的把柄在眼皮子底下还刚好被一个马奴偷听到?
知府即使寻到,临河滕氏是大族,只要不上报稍微运作一些这事不可能压不下来,毕竟能让老鸨这么专门在新花日吹捧,这位滕氏女绝对在临河能排得上名号的才女,那就是以后可能要送进宫专门培养的。
加上其兄长已经中举,次年一旦考中,前途不可估量。
可临河滕氏说放弃就放弃了,除非发生了什么事,让滕氏不得不放弃这一家。
滕氏女的生母兄长所谓的服毒自尽,如果真的要服毒,抱了必死的决心,不可能单独放任独女一人独活,毕竟罪奴以后面对着什么一清二楚。
幕后之人单单放过这么一个,应该是确定滕氏女对滕家出事的原因并不知情,加上幕后之人不喜滕氏女,故意留她一命,想让她受尽百般屈辱。
洛青静静看着滕氏女:“你觉得是谁陷害你们一家?”
滕氏女本来正静静跪在那里垂着眼,闻言身体一震,她没忍住抬起头,眼底都是惊愕,又很快低下头,抿着唇没吭声。
洛青将刚刚的猜测说了一遍,最后才慢慢道:“即使不知道谁要陷害你们滕家,但谁这么单独恨你到留你一命想让你落入烟花之地从高处落入尘埃,你应该有怀疑的人。”
毕竟这种就是单纯的嫉恨了,是因为长年累月被压了一头的不甘与嫉妒,因嫉生恨,恨不得看她越惨越快意。
洛青也不急,静静看着趴在那里背脊低到尘埃的女子:“父母兄长皆被人陷害致死,被卖入青楼忍辱负重,你忍受这一切不就是想日后寻求一个真相为他们报仇吗?如今这么好一个机会摆在眼前,也许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也说不定。毕竟,老鸨今晚上这般推崇你,显然是很看好你的。你的价值并非在容貌,而是名声与才情,如此这般刚送到水仙阁就被拍卖,显然不符合老鸨追求最高利益价值的性子。能让她放弃这些而选择立刻让你受辱,显然是幕后之人推动这一切,迫不及待想看你落到这般地步。那你觉得,当对方满意看到的,痛快了还会让你活着吗?”
滕氏女按在地上的十指慢慢攥起来,直到血肉模糊,一张小脸惨白如纸。
洛青道:“以你的聪明,这一路上应该已经将你家出事前后的事情翻来覆去的想过数遍,哪怕一丁点的异样你也不舍得放弃。那么,你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呢?”
滕氏女的呼吸都变了,她在迟疑,她怕这是一个陷阱,但内心却又忍不住纠结。
如果这真的是最后一个机会呢?对方即使身份不低,但怎么可能使得动堂堂大公主,这个康贵妃膝下唯一的公主。
滕氏女终于抬起头,原本压低的背脊慢慢直起来,跪在那里,却气质截然相反,因为刚刚的哭泣通红的双眼一改先前的卑微怯懦而是冷静沉稳,她静静跪在那里,面容沉寂:“公主,奴想知道您帮奴的原因是什么?”
洛青却是讶异挑眉:“帮你?本宫何时说要帮你了?”
滕氏女眸色微微一变:“刚刚公主说……”说到这她停了下来,公主刚刚只说了有这么一个机会摆在眼前,却没说自己说了她就会帮。
洛青瞧着她的脸色煞白:“当然了,如果你说完足以吊起本宫的好奇心,本宫也许不介意继续查下去。毕竟开了头不知道结果,本宫很可能会睡不着。”
滕氏女抿着唇,即使面前的大公主滴水不漏,不肯给予任何一句承诺,但她很清楚,她没机会了。
说与不说,也许只有一丁点可能,即使也许面前的大公主只是为了一个疑惑可能继续查下去,她也不舍得放弃。
滕氏女深吸一口气,才轻轻吐出来,随后痛快开了口:“奴的确有一个怀疑的人。”
洛青:“是谁?”
滕氏女:“滕氏一族如今老家主嫡三子滕三爷。”
洛青对临河滕氏一脉不太了解:“为什么怀疑是他?”
滕氏女:“他有一嫡次女名唤滕思葭,与奴年龄相仿,她对奴……不太喜。”
原因也很简单,滕氏曾经出过贵妃,加上滕家是世家,但这些年下来离京城远了,想要再回京城需要一番功夫,机会最大的就是再出一个宫妃或者高嫁入京中高门侯府,到时候也是一条路。
所以这些年对于族中小娘子都是悉心教养,只是人本来就是不同的,样貌是一则,才情又是另一则。
这些年下来,也只出了两姝,在临河格外出名。
其中一姝正是滕氏女,她是以才情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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