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门婚约是你母亲定下的婚事,也是你祖母去世前认可的婚事,你想要解除它,为什么?”
安又宁握紧了手中的茶杯。
这里的母亲说的是她的亲身母亲。这门婚事其实算是她没有离婚、没有离开自己前,给自己留下的最后一份东西。
在母亲离开后,继母方瓷不到一年又嫁进安家,并很快生下了弟弟妹妹。
祖母心疼自己,就把自己接过去跟着她住,在管理偌大的安氏集团之余,还不忘照顾还年幼的自己。
而祖母临终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于是她拉着苏书渊的手用已经含糊不清的话一遍一遍让他好好照顾自己。
因此安又宁一度把这门婚事看得很重。
见女儿没有说话,安鸿继续劝道:
“天下的男人没有一个不偷腥。在咱们这种家庭更是常态。”
闻言安又宁的喉咙忽然有些干涩,过了良久,她抿了抿唇,抬眸直视着父亲冷静道:
“所以我就该继续这门婚事,最后嫁给这个出轨了我亲妹妹的人?”
祖母对她的爱和母亲为自己定下的这门婚事,不该是一个枷锁,她们应该是想让自己开心的。
她轻呼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我之后也会和祝姨说明此事的,我想她会支持我的。”
女儿对他向来是礼数有加,满是孺慕之思。似乎没想到一向乖顺懂事的女儿竟然会对自己的顶嘴,安鸿一怔过后,他的语气也重了:
“我也是真心为你好!”
“没了这桩婚事,你想过你之后吗?你的婚事会十分艰难!”
的确,安又宁与苏书渊的口头婚约即便没有刻意昭告天下,但圈中该知道的人都是知道的。
这门婚约解除后,她之后的婚事可就不好说了。
安又宁自然是知道这点的。
但可能是因为经历了这样的事情,也可能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她不想再按照别人,即便这个别人是自己血亲长辈的愿望,和另一个“苏书渊”结婚,过上貌合神离的生活。
而现在这个局面恰好免于了这点。
“我还是要退婚。”安又宁的声音很低但是很冷静:“遵从我的意愿才是为我好。”
说完,她没有看安鸿反应,站起身深深鞠了一躬,便转身要走。
“你知道你走出这间屋子意味着什么吗?”安鸿声音的声音带着些疲惫过后不可避免的老态,从背后传来。
她的父亲也已经上了年纪。
“我知道。”安又宁的脚步顿了顿,抑制住了回头的想法,最终还是走了出去。
安又宁一直都知道父亲想要的是什么。
知道为什么父亲即便很疼宠她的妹妹安子馨,却在安子馨要插足她和苏书渊的婚事上,会坚定地站在她这一边。
知道为什么父亲会偏心到让妹妹去随着她自己的心意去跳舞去娱乐圈,而把一直只让她学习再学习。
她知道他一次次的偏心,一次次的不许,一次次看似矛盾的抉择最深处的原因。
因为父亲他想要的是一个完美的继承人,是一个能和苏家联姻,强强结合带领安氏走向下一个巅峰的继承人。
而不是安又宁、安子馨或者安子皓,哪一个明确的儿女。
安又宁微微闭上了眼。
安鸿是她的父亲,却也是安氏的掌权人,是一个将集团利益优先放在一切事情之前的商人。
而在她拒绝联姻的时候,就意味着在家族继承上她天然缺少了一个强有力的砝码。
但是利益财富这些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安又宁抬眸转过身,婉拒了要送她的福伯,最后沉沉看了一眼安家老宅,便打开车门,驱车消失在了福伯的视野中。
安又宁刚回到酒店时,就被前台提醒有一个贵妇来找她,此时她正在房间等着自己。
安又宁一怔后向前台道谢。
回到房间果然见祝钦正坐在酒店房间的客厅里,手中翻着一本书——熟悉的红白相间的外皮让安又宁一眼就认出是《百年孤独》。
见安又宁回来,祝钦放下了书,抬起头。
“又宁。”
“祝姨。”安又宁放下了包,忙去给祝钦拿了杯水,“您找我的话直接叫我过去就好,怎么还麻烦您亲自跑一趟。”
祝钦笑了笑,接过安又宁递过来的矿泉水:“不麻烦。”
她握着瓶子默了默,开口道:“又宁知道那件事情了吗?”
安又宁抿了抿唇,而后点点头。
祝钦将水放下,将安又宁拉到自己身边坐下,伸手握住了她的双手。
如母亲般温暖的手在触碰到安又宁的一瞬间便带来一阵暖意,令安又宁的食指下意识地一颤。
祝钦长叹了一口气:“抱歉又宁,我……我会好好教育他的……”
她的语气中满是自责和内疚,随后话风一转变得果决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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