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也难过,越想越觉得对不住儿子。
从前,儿子还会跟她撒娇,还会耍些小机灵,狡黠又可爱,明明是看穿了他的小心思还是让人舍不得揭穿他。
可这几个月来,儿子越来越懂事,连哭闹的时候都很少。
就算有哭的时候,也是小小声连抽泣都只是趴在她怀里,着实可怜。
道理她都懂,只是当局者迷。
总是担心他们母子会成为家里的负担,担心因为她的名声影响到大哥的名声。
担心,家里人会因为她,被人指指点点抬不起头。
回家来这么久,她统共就出过一次门,便是跟着嫂子他们去庄子上。
之后她再没有踏出过家门一步,出门被人打量的感觉太难受。
等了又等,等得贺元凌的耐心都消磨干净。
这要不是他的亲妹妹,贺元凌真要撒手不管不问。
贺淑惠也恨啊,咬牙切齿道:“我觉得三哥说给满盈改姓这个很重要。
那陈家就不是能信的,保不准哪一天他家又要来抢人。
改了姓才更让人安心,他们要抢也抢不走。
姐,你就想想,一开始陈家陈还争满盈来着,后来陈家人来看过满盈几次?
除了最开始的那一两个月,老太太来看了两次,头一次来给孩子带了些吃食。
第二次,连颗糖都没带,只坐了会儿喊了几声好孙子就走了。
后来呢?这几个月他们是干什么忙得来看看孩子的时间都没有?
肯定是那个女人生了,不在乎这个孙子了。
现在他们就能喜新厌旧,不顾先前的,那以后他们万一有个什么原因反悔要抢孩子,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们家,什么事干不出来?话本子上不都是这么写的吗?”
疼过就好了
这些都是贺元凌不知道的,沈华柔就没有跟他提过这些。
沈华柔是想着他明天就要走,便不说这些再挑他的怒火。
况且,那时候他本就发了怒。
贺元凌不怪媳妇儿瞒着他,只恨自己现在不能做想做的事,不能为受了委屈的妹妹出气做主。
贺淑惠的情绪还在高处,那架势是要趁着这一次把压在心里的话都说出来。
“姐姐你这样我都好害怕,不敢嫁人,不敢离开家。
让我以为出嫁就是原罪,是一切不幸的开头。
我都害怕,那才两岁多的满盈呢?
他才这么小就要承受本来就不该他承受的这些,他会不会害怕,是不是从小就要自卑。
以后出门都不敢抬着头,不敢面对?”
贺元凌听着都心中像被针在扎一样,也不由感慨:小丫头是真的长大了。
这些,哪怕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陌生人听了都要难受,更何况是贺淑明这个当娘的人了。
儿子是她怀胎十月吃了多少苦了多少累才得来的,与她血脉相连啊,她如何能坦然看着儿子再受罪。
可,偏偏就是她这个当娘的,给了儿子这般多的罪受。
儿子还不能喊委屈,她还一遍又一遍的要求儿子懂事听话。
她的满盈,还是个不到三岁的孩子。
之前的眼泪就没干,现在又控制不住流了满脸,贺淑惠给她擦也擦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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