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遂起身后就放了手,在外面吹了半天的冷风,浑身上下只有刚刚时舟南握过的虎口处还残留着几分温热。
时舟南比他高大半个头,站在他前面挡得严严实实,两人一前一后地从中间的落地窗迈回去。走进室内,时舟南才自上而下地扫温遂一眼,问道:“你不怕冷?”
他的声线低低的,听上去有几分沉闷。明明自己也只穿了卫衣。
温遂摇了摇头。
室内光线明亮,温遂这时才看清他的脸。和白天在公司见到的一样,还是一身黑,头上戴着顶黑色的鸭舌帽,帽檐下一双眼睛微微眯起。
看着没什么表情,那双略显狭长的丹凤眼中多了些慵懒,没白天那么有攻击性了。
本以为他嘴里叼着的是烟,走到室内才看清,居然是个棒棒糖。
时舟南又扫了温遂一眼,看到他冻红的鼻尖和似乎有些湿润的眼睛,什么也没说。
楼下的几人都在各自房间里,和刚刚不同的是门都开着,就好像等着时舟南闹出点什么动静似的,两人还没走下去,余枫就率先探出头来。
“哥,要出去啊?”
从余枫的视角还看不到温遂,光看时舟南的脸色啥也看不出来,他们队长本来也不是什么喜怒形于色的人。
但他脾气不好是有目共睹的,一个两个都等着看戏。
时舟南略显敷衍地朝他一点头。
“空降兵呢?”旁边屋的齐一鸣追问,满脸看好戏,就仿佛算准了时舟南对温遂不会有什么好态度。
“空降兵”跟在时舟南身后两三个台阶的距离,听见这句话后脚步一顿,直接问:“干嘛?”
那两人这才看到跟在后面的温遂,表情顿时变得有几分尴尬。
“队长,你们要一起出去啊?”
剩下的那个队友章勤也探出头来凑热闹:“林澍前脚才走呢,你转头就带着人出去,你这……”
不等时舟南说话,温遂就慢慢走下去,楼梯有些狭窄,几乎是贴着时舟南的肩膀过去的。
或许是因为他脊背挺直,时舟南抬眸,停掉耳机中正在播放的音乐。
他身上有股很清冽的味道,不像香水。
看到温遂在那三人房间门口站定,时舟南眼中的玩味更重几分,关了耳机的降噪,双手抱臂,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在后面看戏。
“你们如果真的那么舍不得林澍,应该直接去联系他。而不是在这里耍嘴皮子,用为难我的方式来装不舍。”
温遂说道,吐字清晰,不卑不亢。
兴致缺缺的时舟南终于取下耳机,目光垂落在他白皙修长的脖颈。
明明处处透露着坚持与倔强,却不知为何,有种易折的感觉。
这人挺有意思的,时舟南心想。
章勤被温遂怼了一下,有点挂不住面子,脸红脖子粗地嚷嚷:“你有什么脸说这些啊,没你林澍能退团吗?”
“aerx最近没有通告,你们也没有单人行程,林澍今天走,也没见你们回来送他吧?”温遂的语气稀疏平常,却让几人的表情有些难看。
“是因为林澍退团,我才有机会站在各位面前的。”
说到底也只是关系好的同事,到底是为了维护林澍还是故意排斥温遂,也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
温遂不想再和这几个人废话,说完就往门口走,完全忘了身后的时舟南。
“你……”
章勤还想发作,却看到后面半眯着眼盯他的时舟南,顿时噎住。
没人想惹时舟南这座大神,章勤识趣地闭上嘴,耸耸肩,故意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脚下椅子一滑就回了房间。
剩下的齐一鸣和余枫对视一眼,似乎都对时舟南的无动于衷有些意外。余枫仗着年纪小胆子大,又多问了时舟南一句:“哥,你怎么这么淡定?”
时舟南眼皮一抬:“不淡定能解决什么问题?”
这下余枫没话说了,他一直觉得时舟南会因为林澍退团的事心情不爽,但这么一看,他似乎也没那么在乎林澍。
刚刚他的表情就仿佛在说,他们也好,林澍也罢,对他而言都不重要,甚至是一种麻烦。
差点忘记,时舟南本身就是个冷漠至极的人。
三人各回各的房间后,时舟南把棒棒糖棍扔进垃圾桶,推开门就看到温遂正站在院子里,低着头踢脚下的小石子。
他只穿了件连帽卫衣,大概是怕钻风,把两条挂绳拉紧打了个蝴蝶结,刚刚还气势很足的人,现在却显得有些无所适从。
就好像一鼓作气地冲出来,才想起来他是要跟着时舟南出去的。
时舟南打了个响指,温遂才抬起头。
夜晚的小区很安静,也没什么灯,最亮的就是时舟南头顶这个入户灯,映在温遂眼里,很亮。
时舟南戴上口罩,又把帽檐向下压了压,只露出一双半睁不睁的眼睛,对温遂说:“走吧。”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