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月怡低下头看了看,盖着的衣裳并不是她自己那件,瞧这件料子还不错,又绣着花,应该是方念真自己的衣服。
她这才感觉到,自己的衣襟湿湿的,想来是刚刚喝酒弄上去的。
“这回可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曾月怡懊悔地敲着自己的脑袋,她看见自己的衣裳被叠好放在脚下了,但是她拿起来闻了一下,满满的酒味儿,还很湿。
最后,黄莺没什么活儿了,正在院子里鼓捣那些桂花,就见曾月怡做贼似的从房间里出来了。
“曾镖头,您醒了啊?我们掌柜的有事,去店里了。”
曾月怡敷衍地应了两声,就急匆匆地径自离开了。
黄莺这才注意到什么怪异的地方,曾月怡佝偻着背穿着掌柜的那件杏色带碎花的衣裳,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似的,步履匆匆。
黄莺不解地嘟囔:“穿这个颜色不是也挺好看的吗?”
曾月怡回了自家镖局暂驻的小院,都没敢从大门进,那群小兔崽子见她穿这样,定要偷偷笑她。
干脆从窗户翻回了自己房间。
此后半个月,她都没去找过方念真,方念真倒是意外地免了“扎马步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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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时间就来到了九月十五,孙家嫁女的日子。
按照新云州本地的习俗,女方这边的宾客们是上午就来孙家,送了新妇出门,孙家会安排答谢宴席。
待到晚上,去男方那边吃席的便只有孙家自家的亲戚,像是方念真,就不必再跟去。
方念真自己一人有些孤单,知晓又忙,而且她现在不大喜欢陌生人多的场合。
最后是黄莺陪着方念真去了,黄莺之前一直不怎么爱出门,但是方念真让她做“管家”之后,她的胆子也大了些。
而且只是参加婚宴而已,跟在自家掌柜的身边,她也没什么怕的。
方念真与孙家算不上亲近,自然不必去给孙盈盈添妆。
就带着黄莺坐在宾客席上,嗑着瓜子,喝着茶水,等着新郎官来接新娘。
来的都是新云州的人,方念真在这里也有不少熟悉的面孔,互相寒暄了几句。
后来她还看见了桂游,桂游一直说他是孙盈盈的表哥,也不知道两人具体是怎么个亲戚关系。
桂游也一眼就在人群中瞄见了方念真,今日的场合,不适合危诗霜来,所以他终于得了些自由。
见方念真的桌上还有一个座位,他就想过来就坐。
方念真嗑着瓜子,眼尖地看见了一位总是来涮肉店的夫人,她热情地拉着对方坐到自己旁边,两人攀谈了起来。
桂游见状,只能铩羽而归。
听着外头吹吹打打的唢呐锣鼓声,大家就都知道是新郎官来接媳妇了,有爱热闹的宾客凑到门口去看堵门的盛况。
方念真这边的桌子就空了位置出来,桂游悄无声息地坐到了方念真旁边。
新婚混乱,陌生男女同席也是常有的事,并不是什么失礼的行为。
桂游眯着眼睛问方念真:“你在躲我?”
方念真眼神似乎很是惊讶:“桂公子何必此言?我是生意人,这院子里我认识的人多了,总不能挨个地上前去打招呼吧。”
桂游是知道方念真答非所问的本事的。
方念真越是不想理他,他就越是忽略不了她。
“我们之间有何误会,大可以说明白。”
方念真似笑非笑地抓起一把瓜子,从牙缝里挤出几句话:“你与我相识,本来也不是出于好意,还指望我怎么待你?”
桂游眸色深了深,难道方念真这是知道了什么?
他自认,一开始他确实是想通过方念真做些事情来着,可是后来他就改了念头了。
为了弥补,他还赔本卖给了方念真那么多铜锅。
若不是方念真后来一直对他避而远之,桂游还想把自己明面上的那栋茶楼,也低价兑给她来着。
他有心解释,却又无从提起。
方念真不再理他,转过身子只专心和黄莺说话。
黄莺一直注意着外面的动静:“都拦了好一会儿了,怎么还不放进来啊?”
宾客们确实都有些好奇,只见传话的丫头们来回奔走着,过了好一会儿,拦门的才把新郎官放进门。
里面举行了什么仪式,方念真就不知道了。此时桂游也已经走了,他毕竟有孙家有亲,不好一直闲坐着。
等到新郎官与孙盈盈拜过父母双亲,孙盈盈的弟弟背着她,送她上轿。
方念真这时候倒是见到了盖着盖头,一袭嫁衣的孙盈盈。
也不知道孙盈盈最近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她看见孙盈盈的手上虽然戴着镯子、戒指之类的首饰,但是掌心和指关节都有了老茧。
难道是因为上次算计陆恒的事,在孙家受了罚,让她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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