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群同样被吓醒了的惊疑目光。
有人挣扎地爬起来,喊:“先喝瓶酒,再走!”
施妤随手拿起个空酒瓶,倒过来给他看:“这瓶就是我喝的,喏,一滴不剩。”喝得是真干净,空瓶倒悬,愣是一滴酒也没滴出来。
那人说:“哦,那你走吧。”
施妤也跟陶妍妍说:“那我走了。”
陶妍妍觉得哪里不太对,支支吾吾了半晌,想不明白,也只能同意:“好,那你走吧。”
施妤再要走时,却又有人喊:“等等!”
这次施妤不得不等了。部领导走上前来,拽过了陶妍妍手里的麦。
他试了试音,没唱歌,反而把音乐关停了。在一阵突如其来的诡异安静中,他扬起大家都非常熟悉了的、公事公办的微笑,竟然开始发表起了讲话:“今年——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和对咱们部,对公司的辛劳付出!”
“啊——不是吧。”
领导笑容不变,视线在包厢里逡巡一圈儿。
原本一个个随意躺平的同事,不由自主地坐起了身。
领导满意了,继续说:“从年初时,咱们部屈辱地被评为二级部,到年底,项目顺利上线,大获好评,大家用自己的能力和行动证明了我们完全配得上公司一级部的称号!”
大家有力无气地喊:“领导说的对……”
“嗯,”领导语气愈发激昂,“今年我们交出了优秀的答卷,画上了完美的句点。但在放假回来之后,明年——又将会是一个全新的开始!我们要以更积极向上的心态,迎接新挑战,以更全力以赴的决心、和信心,解决遇到每一个新困难。”
有人敷衍地鼓掌:“好,领导说的对……”
“领导说的对……”
便就在零零碎碎的附和声中,有人问:“领导,年终奖什么时候发?”
领导说:“好,散会!祝大家新年快乐,明年见!”
施妤拉开包厢的门,恭敬地弯腰行礼,让部领导先出。
领导笑斥:“你啊——现在又搞这种形式主义。刚问年终奖什么时候发,拆我台的人,可不就是你?”
施妤一点也没有被拆穿的尴尬,笑道:“我这也是帮大家问的嘛。”
领导低声道:“你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
施妤隐约有点预感,知道领导要找她说什么。
果然当两人并肩走出了ktv之后,部领导状似随意地问:“我打算给你一个出国进修的名额。你愿意去吗?”
施妤站定,思考了一瞬,说:“我不知道。”
“嗯。”领导点点头,难得亲昵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这几年你跟着我,真得成长了很多。我也纠结了许久,既舍不得放你,又期待你学成归来,在公司能拥有更好的晋升和发展空间。”
施妤有些惊讶:“领导……”
她能猜到领导可能会给她一个名额,却没想到领导能这般推心置腹地,把心里话也说给她听。在她印象中,领导虽然平时里言行随和,但在与工作相关的事情上,他作为整个部门的负责人和管理者,行事果决,判断精准毒辣,很少透露夹杂私人感情的想法。
许是今晚喝了酒,也许是长期紧绷的情绪终于得到了放松,领导语气温和,又劝道,“不急,你再好好想想。”
他希望施妤能把握住这个好机会。
一来算是对她这几年勤恳认真工作的奖励;二来,施妤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他了解她,她有过硬的专业知识,学习能力强,在公司几年也累计了足够多的经验,放在部门里当一个小数据员太屈才了,放她出去,他相信她能做出一番更大的成就。
施妤惊讶地眨了眨眼。
她有点害羞了,心里更多的是被领导肯定了的欢喜。她答应下来:“好。”
施妤帮领导叫了代驾,送他离开。
她心怀感激,又独自在ktv金碧辉煌的门口站了会儿,才往公司走去。聚餐的地方距公司不远,她的车还停在公司的地下车库里。
冬日里的夜晚,无星无月,夜幕并不是非纯粹静谧的黑色,而是有层层阴云渐交渐融,随着肆意横行的冷风飘荡。冷风越吹,人裹得越紧、越小,索性有沿途路灯的亮光,给每位过路人增添了一长串的连贯影子。
施妤走着。
随她路过一杆又一杆的路灯,从她脚底延伸出来的影子,反复变换着形状。拉长,缩短,重叠,渐渐添加进来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施妤的心倏地漏跳了一拍。
她觉察到了有人在跟着她,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那人的影子与她时而分离,时而交叠。施妤不自觉加快了步伐,临近地下车库时,她借由广角镜的镜面朝身后看了一眼。
一瞬间,她视线与那人相对。
是林奢译。
他沉默地跟在她身后,面无表情、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这一幕与从前何其相似!
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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