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先进去,其他事情容后再议。”
说罢,拂开他的手,大步流星向傅归荑院子里走。
傅归宜气得冲他大喊:“你不是来找我叙旧的?我的书房在那边!”
“我跟你没旧可叙。”
傅归宜正准备叫人拦住裴璟,被季明雪先一步阻止。
“陛下不眠不休赶了六天路,你让他看一眼。”季明雪皱眉道:“接到傅小姐生病的消息,陛下寝食难安,几乎是立刻从南陵启程过来。”
从苍云九州到南陵京城的距离大概是十日,裴璟定是路上不停歇才能在六日之内赶到。
傅归宜哈了一声,“说得好像来见最后一面似的。”
话音刚落,他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连忙呸呸呸了三声。
“说不准他来了,我妹妹病得更重!”
傅归宜又呸了三声,裴璟气得他脑子都糊涂了,话也不会说。
季明雪一脸看傻子似的看着他。
傅归宜白了他一眼,赶忙跟过去,以免他又作出什么荒唐事,比如直接把人打包带回京城。
等他来到傅归荑院子时,发现裴璟规矩地站在院外,低头正与素霖说什么。
“真奇怪,他怎么没有直接闯进去?”傅归宜像是第一次认识裴璟一样,他什么时候还学会了非请勿入。
裴璟面无表情听完素霖的话后一言不发,转身往傅归荑种树的园子里走。
傅归宜连忙跟上。
园内的树枝被吹得乱七八糟,有好些都被连根拔起,满眼的荒芜与颓败。
“完蛋!”傅归宜两眼一黑,这些都是傅归荑一年以来的心血,要是等她好起来了,指不定要多难过。
但是心里却隐隐有点窃喜,终于可以不用再吃那些水果了,本来还能跟父亲母亲一起分,如今他们出门云游,所有的果实全部都只能留给他消耗。
傅归荑从来没有吃过自己种的东西,原因是他们害怕她知道自己种出来的东西不好吃后磨灭了兴趣,所以每次她去摘果子的时候都会有人来告诉父子两,他们至少有一个人陪同,以免她兴致上来自己吃一口。
傅归宜早就暗中购买了一批易养活,品种有好的果苗。
罢了,到时候他陪妹妹一起重新再种新的果树,这次他说什么也不能让她自己一个人瞎弄。
裴璟的目光一直盯着那棵孤独又突兀的枇杷树。
“怎么了?”傅归宜察觉裴璟的脸色很难看,双眸中似乎有种巨大的哀伤。
“她在种枇杷树。”裴璟的声线不稳,透着惊惧:“你竟然不知道她在种这个……”
傅归宜一头雾水,然而他敏锐地察觉到裴璟的不对劲,语气焦急道:“枇杷树怎么了?”
这枇杷树长得挺好的啊,去年结的果可多了,他差点要吃吐。
裴璟走到枇杷树前,手掌覆在树干上,轻轻抚摸着。
“有一天,她在读书,翻到了一篇文章。”
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枇杷树在苍云九州不常见,她问裴璟为什么这个人要在他妻子死后种枇杷树,不是桃树,不是芭蕉?
傅归荑的问题很奇怪,一般人都会为故事里对妻子念念不忘的深情而感动,所以裴璟记得特别清楚。
他没有敷衍,而是认真想了想。
最后他告诉傅归荑自己的猜测。
“批把树长得很快,一年便能结果。它的生命又很长,能百年不枯萎。他的妻子也许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栽了棵好养活的枇杷树,或许是希望丈夫每年都有个盼头,吃着枇杷不要忘记她。亦或者,是期盼丈夫通过枇杷的美味,不要对生活失去希望。”
傅归荑听后没什么表情,好像并没有为这段刻骨铭心的感情动容。
傅归宜听得心惊肉跳的,再结合自己之前的猜测,整个人顿时像坠入水底,胸口处翻绞惊痛与悲恸,口鼻酸涩。
眼角莫名其妙地泛着热意,浑身觳觫。
这件事他怎么一点也不知道,一定是假的。
裴璟肯定是在吓他,然后会说要治好傅归荑只能带回南陵京都,迫使他交出人。
一定是这样的,一切都是裴璟的阴谋。
裴璟的五指合拢,死死攥住枇杷树干,用力一扯。
第一下没扯动,他换成双手握住,再拔。
傅归宜抓出他的手臂,大声质问:“你在干嘛!”
这可是院子里唯一一棵□□的植物。
“你不帮忙,就别碍事。”裴璟环顾四周,似乎在找什么。
傅归宜叹了口气,从一旁的小屋里拿了锄头和铁锹,两人把傅归荑辛辛苦苦种的树连根拔起。
裴璟拍了拍手上的泥,沉声道:“你去告诉她,风雨太大,枇杷树被吹倒了。”
“就这?”傅归宜一脸疑惑。
裴璟淡淡点头,“别告诉她,我来过。”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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