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璟眉头紧皱,五指死死扣住竹桌边缘,指节发白。
傅归宜:“我傅家可以不当这个镇南王,用世袭爵位来换她自由之身,够不够!”
说到最后,傅归宜已然是声嘶力竭,几乎要落下泪来。
“住嘴!”裴璟脸色铁青,拿起瓷杯用力一掷。
傅归宜顶着裴璟摄人的威压,双手比划来了不到半臂距离,哽咽道:“她生下来的时候只有这么点大,母亲说还不足我的二分之一。我们全家把她当宝贝供着,养着,每天都提心吊胆怕她活不过明天。她从小早慧,好像知道自己身体不好,不会像其他小孩那样吵着闹着要出去玩,每天都安安静静地待在房间里,害怕给别人添一点麻烦。”
“她这么努力活着,为什么偏偏要遇见你。”
“你可以用我们所有人的性命威胁她,她一定会嫁给你,但是她不会快乐的。你们不合适,放过她吧。”
裴璟忍无可忍道:“你怎知我们不合适!”
“你对她做的桩桩件件,都是她在适应你,你何曾尊重过她的想法?”
裴璟胸口的怒意翻滚不止,冷眼看着当年被他救下来的人,仅凭下半张脸无法完整还原出原貌。
他们虽是双生子,性格却一点也不像,除了那双眼睛,其他地方估摸着长得也不相似。
当年自己怎么会觉得他与傅归荑长得一模一样,从而鬼使神差地冒险救下他。
“我们就是最适合彼此的。”裴璟平复呼吸后冷冷甩下这句话后离开。
“裴璟!”傅归宜冲着他冷漠强势的背影大吼:“你要娶走她,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裴璟连步子都未曾停顿一下,快速消失在院门口。
后面连着三日,裴璟每天都按时给傅归荑送来烤鱼。
两人用膳时安安静静的,俊朗的男人悉心替貌美的女子剔鱼,他眉梢带笑,目光温和,女子脸上虽没有什么表情,却也十分给面子吃下所有放在碗里的鱼肉。
远远看去,算得上一幅郎情妾意的才子佳人图。
傅归荑吃完最后一块鱼肉,放下玉箸,淡声道:“裴璟,我原谅你了。”
裴璟动作一僵,手悬在半空中,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傅归荑在说什么。
“你、原谅我了?”他声音有些结巴,眼神不可置信:“我对你做的那些事情,你真的愿意就这样轻易原谅我。”
傅归荑扯了个浅笑,声音更是如浮在湖面上的枯叶般轻:“但只有原谅。”
那一瞬间,裴璟脑子里是茫然的,大抵是心痛到了极致,他已经变得不会思考。
然而下一刻,他听懂了傅归荑的言外之意。
原谅他,放下他,不想再见他。
裴璟骤然红了眼,泪水决堤般往外冒,心中剧痛,痛得他几乎不能直起身,密密匝匝的万千根针淬了毒,同时扎满他的全身。
无一处不再痛楚,无一处不感到绝望。
她不是在原谅他,她是在放过自己。
“我对你做了这么多错事,伤害的事……”裴璟扯了比哭还难看的笑:“你难道不打我一顿出出气,或者我给你捅上几刀。你还记得在平溪猎场时,你帮我上药时故意弄疼我的伤口……对了,还有在抚城落水时你也用了这一招。”
裴璟胡乱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继续给她出主意:“你不是喜欢扇人巴掌吗,我给你打行不行,打到你满意为止……或者你捅我两刀。”
“傅归荑,你不要这么轻易原谅我……”
不要这么轻易遗忘我,将我们的过去抛之脑后。
傅归荑脸色淡淡地递给裴璟一块手帕,解释道:“我不喜欢扇人巴掌。”
“那你喜欢怎么样,我都答应。你若还想在家里多住一些时日也是可以的,等我……”
傅归荑打断他:“把手伸出来。”
裴璟乖乖照做,手心朝上。
傅归荑拿起方才使用的玉箸,用力在他掌心狠抽了几下。
裴璟的掌心有大片大片火灼的痕迹,有些结痂未曾脱落,还有些是新添上去的。
她一眼认出,这是控马的缰绳摩擦造成的新伤。
然而她在抽打的时候却没有刻意避开,傅归荑放下玉箸漠然道:“这下一笔勾销了。”
裴璟听出她的敷衍了事。
她的力气小,再加上本就无心惩罚,裴璟根本没什么感觉。
“我不送你了,哥哥去送吧。”傅归荑道:“祝你一路平安,顺利登基。”
裴璟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怔怔望着傅归荑。
“你不怕,我把你掳走,亦或者威胁你离开?”裴璟故作冷漠道。
“你不会。”傅归荑淡淡摇头:“若真是如此,你何必在这里与我多费唇舌,直接动手便是。”
那日裴璟忽然给她做烤鱼时她便察觉到不同寻常,若真是为了之前应承的玩笑话,他何苦在镇南王府里做这些事。
后来他又说自己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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