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为难堪,双眸陡然间乍现寒光,低声冷呵道:“你迎合我,就只是为了要册子?”
傅归荑嗤笑了声,“不然呢?”
裴璟只觉得他多年的涵养克制在这声笑中被摧毁得一干二净。
他遽然掐住傅归荑的脖子,手上控制了力道,但脸色像是要杀人一般:“傅归荑,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傅归荑扯出一个敷衍的笑:“臣失言,不小心将心中所想说出来了,请太子殿下恕罪。”
她这无所谓的态度让裴璟愈发怒火高炽,脑子里像被浇了热油,他手背上的青筋陡然暴起。
下一刻,裴璟蓦地松开手,改为蜷曲指尖抚上她的侧脸,低笑一声:“傅归荑,你现在告诉我,适才主动靠近我只是单纯因为我,而不是什么其他的东西,我就当什么都没听过?”
他的声音温柔得令人胆寒。
傅归荑垂下头,浑身颤抖着,她听见自己说:“不行啊,太子殿下。”
裴璟手一僵,眸色乍现凶光,咬牙切齿道:“你说什么?”
傅归荑又抬起头,无畏地看着裴璟,笑道:“《南陵律》第三卷 第一条,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呢。”
她的声音是一贯的清冷,可她的笑充满了讽刺。
裴璟闭眼狠狠深吸了口气。
他脸色铁青,嘴里切齿地咀嚼着“欺君之罪”这四个字。
傅归荑又慢声道:“我实在是不敢欺骗太子殿下,我一靠近您,真的想吐。”
短短数语,一字一句都在挑战裴璟的忍耐力。
裴璟在做质子时听过很多难听的,羞辱他话,在回到南陵朝堂改革新政时亦被千夫所指,他都只是一笑而过。
唯独傅归荑,她的话像最毒的蝎尾,狠狠蛰中他的胸口,激发出他内心深处束缚的凶意。
裴璟怒火从心窝蹭地一下逼近头顶,气得头皮都要炸开,骨指捏得嘎吱作响,在空旷寂静的发出桀桀阴声。
他双目直勾勾地看着傅归荑说完这番话后依旧面不改色,清隽的眉眼之间俱是冷淡的嫌恶,像一根根锋利的毒针戳进他的心窝子,火辣辣地疼。
好得很,傅归荑学得真好。
傅归荑望着一语不发,额角青筋暴起的裴璟有些害怕,但面上没有显露出来,只是双唇抿得更薄。
她真的控制不住,傅归荑心想,她不想激怒裴璟的,是他欺人太甚,是他步步紧逼。
自从摘星宴那夜过后,他要什么,她给什么,不反抗,不挣扎,步步退让,步步妥协,最后换来的是他今日的折辱。
折辱她没关系,可他不该连带一起折辱她哥哥。
这么想着,满腔的愤懑暂时压倒了对裴璟畏惧,傅归荑目光澄澈平静地看向他。
裴璟再睁眼时所有的情绪都深藏于一双黑沉无光的眸子里,唯有剧烈起伏的胸膛彰显他此刻的滔天怒意。
“滚。”
傅归荑本已做好赴死的准备,却听见他抛出一个短促的急音。
她有些不可置信,轻抬眼帘望去,但见他的手紧握成拳,微微颤抖着似乎在克制什么。
“孤说,让你滚!”裴璟猝然转身,猛地一脚踹翻沉重的实木圆桌,声音震耳欲聋,桌上的青花瓷茶盏碎了一地,碎瓷片飞溅到傅归荑脚下。
他急促而粗重的喘息声像鼓点一样敲击在她的心脏上,似乎在压抑某种不可控制的情绪。
排山倒海的威压朝她扑来,傅归荑艰涩地动了动喉咙,默默小心拾起地上的衣衫穿好。
直到她离开时,裴璟都没有再回头看她一眼。
裴璟不知自己站了多久,直到太阳夕落,月华铺地,胸臆间沸腾不止的恼怒和杀意方才稍有平歇。
他使出平生最大的自制力勉强压住掐断她脖子的冲动,勒令她立即消失。
她再不走,他真怕自己会做出后悔一生的事情。
屋内黑漆漆的一片,寂静得可怕。
她方才说了什么,说靠近他想吐,她觉得他恶心?
意识到这一点后裴璟双眸微赤,五脏六腑搅作一团,痛得他连呼吸都轻了几分。
傅归荑实在是可恶至极,但是更可恶的是,她说出这等诛他心肝的话后他依然……依然不想真的伤害她。
裴璟觉得平生所有的宽容都用在了傅归荑身上。
深深长舒一口气,他心中已然有了新的算计。
“来人。”裴璟唤来赵清,冷笑道:“去藏书阁取来所有的户籍登记册,拿到西厢房。”
作者有话说:
裴璟:我疯了,她逼的。
随机掉落小剧场:
现代篇
高考结束后,裴璟再次见到傅归荑是在填报志愿的指导会上。
他装作不经意地走过去,瞟了眼屏幕上空白的表格。
“你打算去哪所大学。”裴璟抽出傅归荑旁边的空凳子坐下,漫不经心问。
傅归荑看了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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