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春愿见男人俊脸凝着愁云。
“……”唐慎钰低下头,犹豫了半天:“我,我有个事瞒了你。”
春愿鲜少见他这般惊惶不安,打趣:“好呀,你是不是背着我找野女人了?”
唐慎钰坏笑:“那我要是真找了呢?”
春愿两指做出剪刀状,直朝他表弟剪去:“我就让你当太监,把你打发给裴肆当小厮!”
“那我可就惨喽。”唐慎钰犹豫了良久,还是没敢说,于是换转了个话头,爱怜地摩挲着她的脸,柔声道:“褚流绪又来长安了,已经有几天了,我怕你知道后不高兴。”
“啊?”春愿一愣,恍然拍了下手:“怪不得,今儿下午我出城的时候,衔珠说有个年轻道姑一直跟在车驾后头,难不成就是那褚流绪?”
春愿心感不妙,推了把唐慎钰的肩膀:“按说她应该不知道咱们的事,还有,你怎么她了,她怎么找到我府上了。”
“没有没有。”
唐慎钰竖起三根手指,做发誓状:“我这些天忙的要死,都没见她,真的和她干净着。”
男人叹了口气:“舅老爷有个学生,今年春闱赐进士出身,门第虽不甚高,但模样年纪还有品行都是极好的,我派去扬州盯梢的人回来报,舅老爷有意做这个媒,就安排了场席面,把小进士和褚流绪叫在一起相看,看对眼继续聊,看不对眼就当多交了个朋友,哪知褚流绪大发脾气,觉得舅舅和舅妈太过分,都不知会她一声,就要定她的终身,闹了几天,她当即收拾了行李,又回到了长安是非观。”
春愿手扶额:“那她现在想怎样?”
唐慎钰摇了摇头:“她现在索性连观门都关了,一步都不出,谁都不见,前儿我央告姑妈去了趟是非观,试着探问下,这人有一搭没一搭和姑妈说话,忽然瞧见姑妈腕子上戴的和田玉镯好看,略问了句哪个铺子买的,姑妈嘴快,说长乐公主赏的,后头姑妈怕褚流绪怀疑什么,寻了个由头,赶紧离开了。”
“我说呢,怎么会有个道姑平白无故出现。”
春愿转身,从锦盒中取出个琵琶,调着琴,笑道:“你留点神吧,别叫她闹出什么事,本来宗吉就不是很愿意让我嫁给你。”
唐慎钰嗯了声,抚摸着琵琶,柔声笑问:“你还会弹这?”
“当然了。”春愿眉梢上挑,忽地眼圈红了,“是小姐教我的,她说,万一将来她没了,我有个一技之长,还能去酒楼街头卖艺讨饭,总不至于饿死,可惜啊,她教会我弹琵琶,还没来得及教我写字念书,就走了。”
女人揉了揉眼睛,深呼吸了口气,将悲痛咽下去,笑道:“不提了,没得又要哭鼻子,大人,我弹个小曲给你听。”
“好。”
唐慎钰温柔地点头,他窝在软靠里,静静地注视着她,她双腿并拢,坐得端直,怀抱着琵琶,素手拨弄琴弦,虽说技艺并不纯熟,甚至还弹错几个音,但清新灵动,如大珠小珠落玉盘。
彼时,夕阳彻底西沉,月牙弯弯,星子璀璨,湖边的宫灯倒映在水里,四下里陷入夜的沉寂,夏风徐徐,有些宁静得过于美好。
唐慎钰望着女人,定定道:“阿愿,我是真心喜欢你的,这不是谎话,我可以发誓。”
春愿抿唇笑,接着弹琵琶。
这个唐大人啊,怎么越来越肉麻了。
……
夜已深沉,朗月已经升至中空。
是非观独处在惶惶黑寂里,忽然传出来阵哀怨的古琴声,惊醒了正在沉眠的夏虫。
褚流绪独坐在西窗前,身上披着件水田衣,她抚着琴,怔怔地望着香炉里流出来的袅袅灰烟,轻声吟李清照的词:“谁伴明窗独坐,我共影儿俩个。灯尽欲眠时,影也把人抛躲。无那,无那,好个凄凉的我。”
她叹了口气,手按在琴弦上,默默落泪。
上月,她故意和舅舅、舅妈争吵,借故离开扬州,再次返回京都,着急忙慌地要去找予安,谁料却得知个可怕的消息,予安月初失踪,老太太太过担心病倒,摔了跤后骤然辞世……
怎么会这样?
算算,予安“失踪”的那段时间,正巧是暗中来扬州找她的时间。
是她害了予安,害了老太太么?
海叔最近一直暗中打听消息,予安前天回来了,所以,她打算今儿白天去找他,可是经过侯府两回,都没敢进去,她怕,怕予安恨她。
后头不知怎么的,她忽然就走到了“长乐公主府”,恰巧,公主出行,好威风好派头,前后守了数十个卫军。
从前予安总提起这位长乐公主,甚至,他们俩差点被太后娘娘赐婚,而且予安告诉她,唐慎钰也痴心这个女人。
所以她就好奇,这位公主到底长了副什么狐媚模样,哪料跟了一段路后,就被公主府的侍卫发现,呵斥她滚远点。
褚流绪手撑住头,盘算着,要不明日,她直接去侯府吧?总要面对的。
谁知就在此时,外头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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