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有如此大疏漏,被人给瞧见了。
乔影没将此事放在心上,一是院内枝叶繁茂,那人自下往上,定然看不清他全脸;二便是那人目光并无恶意,可能只是不小心瞄到了。
加之他当时只一心想着下楼质问何似飞,很快便将此事抛在脑后。
哪想到,坐在桌边点了饭食,仅仅是看着不远处似飞的背影,他那天大的火气都像是倏然间被天降大雨给浇灭了,内心只余满满的委屈。
——是你主动给我打招呼,是你簪花赠诗于我,是你为我分粥,是你请我进你房间,可你却这么久对我不闻不问。
想到自己当时的心情,乔影目光便亮的可怕,自己小声道了句:“矫情。”
想着当时似飞处理完同窗的事情,落座于自己旁边,一句话便解了两人间的疙瘩。乔影脸色涨红:“我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这么、这么笨……分明是乔初员从中作梗,我却一点都没往他那儿想,只管着埋怨你,啊……”
缓了良久,乔影又嘀咕:“你这个同窗倒是蛮机敏的,要是、要是你不曾因为我二哥的身份猜出我是哥儿,你后来听到同窗的话,还会不会想要来罗织府找我?还会不会想要去我家……提亲?”
“定然是不会了。说不定还会跟同窗在背后讨论——‘啊,那个知何兄,怎么骗人呢!’可似飞你一贯不会在背后说人坏话的,如果你不提的话,兴许日后就渐渐将我遗忘了。那我倒是应该感谢二哥,感谢他帮我点明身份。”
乔影就这么把信中每一行字都仔细斟酌半天,浑然不觉时间流淌,不觉腹中饥饿,只要看着这封信,好像全天下的快乐和幸福都汇聚在自己身上。
可是,总有人要打破他给自己营造的美好光圈。
“嗵嗵嗵——”
“咚咚咚——”
“乔影,开门!”
乔博臣很快敲响了乔影的房门,在何似飞离开后,前几日他家幺弟还会出趟门、去趟庙什么的,后面便几乎整日呆在家中。
要不是南星缠着小叔,他家幺弟恐怕连房门都懒得踏出。
可此前再怎么不愿出门,饭也是会吃的。今儿个他幺弟连饭碗都不看,实在是太蹊跷了!
在外面敲门、等候了足足一刻钟后,乔博臣终于说出了那句:“你再不出来,我就派人撞门了!”
“哗啦——”一声,房门被从里面拉开,映入乔博臣眼帘的便是他家幺弟红彤彤的脸、耳朵、脖颈,甚至就连眼眶都微微泛红。
乔影不说话,只是恶狠狠的瞪着他,那目光好像在说:“你撞啊、你撞一下试试!撞了我就跟你拼命!”
乔博臣到底是过来人,并没把这当作是发烧,毕竟发烧中的病人不会有这么晶亮的眼睛和汹汹的气势。
他当即屏退后面跟来的丫鬟婆子,讪讪的后退一步,道:“你……你继续……你继续……”
哪家少年不留情,哪家哥儿不怀春?
乔博臣不用过问下人,便猜到定然是那何公子送东西来了。
回到自己院子一问,果然,早晨那会儿有书信自木沧县来,点名要交给乔影小少爷。
乔博臣对夫人哼哼:“我还当他是被流言气着了,没想到啊,那何小公子一封信,就惹的他茶不思饭不想。他啊,哼,对除了何公子之外所有人的态度都是横眉冷对,遇到何公子——比绕指柔还绕指柔!”
乔夫人到有些羡慕这样的感情,羡慕到不敢做评价。
乔博臣又道:“我看啊,日后要真成了亲,那何公子不管去哪儿上任,就算是那些偏僻的没有教化的海岛,我这幺弟都会一直追随,绝不撒手。他这样的,日后定会被吃的死死的。想想我都替他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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