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的眼神看着自家舅父:“舅父,如果他们有能让秦王高看一等的本事,又怎么会做不忠不义的事被人唾弃?”
朱襄失笑:“也是。”
春秋战国虽礼乐崩坏,或许连“忠”也不太看重,但对“义”看得极重。若无“义”之人,即使身居高位仍旧会被唾弃。
说通俗些,如果有本事加入对方当个人,谁又想去当狗?那不是当不了人,只能当狗。
朱襄想通之后,不由摇头。看来他真的对政治一窍不通,狠不下心黑不了心,优柔寡断心慈手软,勉强做自己不擅长的事,只会给政儿拖后腿。
“我该辞了丞相的位置,继续给政儿种田了。”朱襄道,“蔡泽虽不想当相国,但现在他仍旧做着丞相的事,政儿再让他当丞相,他应该不会推辞。荀子……”
朱襄顿了顿,叹了口气:“荀子肯定会护着你,你要好好孝顺荀子。”
朱襄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劝身边人休息。
经历了许多事,朱襄明白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追求,他们知道自己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要过什么样的人生。
如鞠躬尽瘁的三代秦王,如马革裹尸的秦国老将,如慷慨赴死的友人。
朱襄非要他们偷生,那是对他们的侮辱。
荀子也一样。
现在诸子百家只有法家和儒家声势最为浩大,而两者矛盾其实很深刻。但荀子却身兼两家之长,是唯一能按下两家矛盾,强迫两家融合的“圣人夫子”。
秦国统一不能没有荀子这个学术领头人。
荀子很会养身,虽然精神一直看着不济,但都一年又一年地挺了过来。
有时候朱襄都怀疑,荀子也有什么神异之处,能凭借着意志力延续生命,等待秦国真正统一的那一天。
朱襄不会再劝荀子退休。他只希望荀子能够坚持到政儿统一天下的那一刻。
看到曾经在自己膝头打滚的孩子完成自己的梦想,荀子才会不留遗憾。
“舅父不陪着政儿了?”秦王政不由带上了以前的口癖,然后不自在地用袖子遮了一下嘴。
朱襄笑道:“我怎么没有陪着政儿?政儿的军队开到了哪,舅父就把粮食种到哪。我们同在秦国的天空下。”
秦王政眼中浮现一丝懊恼。舅父又把他当孩童哄。
“秋收过后舅父舅母也无太多事了,来汉中行宫过年。”秦王政命令道。
朱襄失笑:“好。”
朱襄接下来的行程会在齐国、赵国、魏国和韩国指导耕种;雪姬仍旧会帮她家政儿守住南秦,在南秦督促耕织。
待秋收后,雪姬就会押运南秦的布匹和粮食由汉水溯流而上;朱襄就从东边驱车回西方。分别了一整年的家人,就在汉中行宫团聚几月。待春风化冻,莺飞草长,他们再各自忙碌。
“扶苏仍旧由舅父带。”秦王政又道,“他今年年幼,不宜远行,明年就可以和舅父四处乱跑了。”
朱襄有些犹豫:“旅途奔波,对孩童恐怕不好。政儿,不是所有孩童都和你一样皮实。”
秦王政:“……”什么叫作我皮实?!
秦王政没好气道:“这不是正好?带着扶苏,舅父才知道休息。若舅父带不了扶苏,我就让舅母带。”
朱襄立刻道:“你舅母身体本来就不好,还要忙碌那么多事,哪有精力带孩子?好吧好吧,我带。你小时候胖乎乎的时候,你舅母都抱不动你。”
秦王政:“……”什么叫作我小时候胖乎乎?舅母没有抱不动我!我不胖!
秦王政突然觉得,舅父离开也是好事,免得天天在他面前说些不存在的事。
“我让成蟜去辅佐舅母。”秦王政眉头拧成一团,“若舅父舅母不在咸阳,两位太后太宠溺成蟜,怕是会把他宠坏。”
他瞪了朱襄一眼:“舅父你也太宠溺成蟜!还是舅母好,能管住成蟜。”
朱襄道:“这倒也是。你小时候太过顽皮,也只怕你舅母。”
秦王政:“……”
他拂袖离开。
滚吧舅父!不要再回来了!寡人不想听你说话!
朱襄笑得眼角皱纹舒展,绽放如菊。
每当看见政儿耍小脾气,朱襄就特别高兴。
……
秦王政准备回秦国时,雪姬匆匆驱车赶到了赵国。
她也是赵人,听闻赵国灭亡后,忙来帮秦王政安抚赵人,教导他们种植和纺织棉布。
庶人原本穿麻衣,粗麻不仅难以纺织,产量极低,还十分粗糙,能把皮肤磨破。
庶人的皮肤都是这样磨红磨破中变得粗糙。
棉花即使纺织成粗棉布,也比粗麻布柔软和保暖多了。若在里面塞满棉花,比塞枯草和芦花更保暖。
庶人甚至只需要一床棉被,到了夏季就重新打碎晒干,然后混入一些新棉花弹成新棉被,冬季仍旧很保暖。
雪姬见到了秦王政,也与秦王政约好了每年一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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