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郑的时候想去哪就去哪,连机密重地都能混进去。
他一直以为是自己演技高超,智慧超群,耍得大人团团转,才能混入这么多地方。
现在他故技重施,以为能轻轻松松装作咸阳学宫的弟子混入咸阳学宫。哪知道守门人一个“拿出验”,就把他卡住了。
“验”就是秦国的身份证,商鞅就是倒在了这上面。
现在秦国还未统一天下,对秦人的掌控能力很强。现在有许多东方学者来秦,秦王子楚加派了咸阳城的守卫,户籍验证更加严格。
每个入秦的人如果想要进咸阳城,都得先领秦国的身份令牌。
张良本来是有身份证明的,但在张胜身上。
张良虽读了很多事,秦律还不在其中。所以他不知道秦国还有“身份证”这回事。
见秦人要抓他,张良立刻搬出相国之子的身份。
他倒是机灵,没有说自己是韩国相国之子,而谎称自己是相国蔺贽之子。
张良在韩国时常假称自己是家中长辈相熟的公卿之子。他穿着和气度一看就是贵族子弟,所以他胡诌总是能成功。对他不敬的人一听到他谎称的身份立刻对他毕恭毕敬,百试不爽。
“无论你是何人之子,没有验一律不准进学宫。”守门兵卒不为所动。
张良怒斥道:“你居然敢拦我!你可知我父若知晓此事,你全家都会戍边!”
守门兵卒眼皮子都懒得抬。
他若放没有“验”的人进门,全家才会戍边。
张良冷哼:“我就不信你敢拦我!”
他大摇大摆往里走,想着兵卒绝对不敢伤他。
他才往前走一步,就被守门兵卒按在了地上,捆了起来。
张良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捆,气得哇哇大叫,引来不少人围观。
“我是蔺相国之子!你居然敢伤我!”张良气得要去咬捆他的兵卒。
旁边一人看不下去了,慢悠悠道:“秦国相国是蔡公,蔺公是丞相,你说错了。”
张良:“……?!”
张良脑子十分灵活,立刻察觉是有人骗自己。他冷哼:“我乃是公卿之家,大父是赵国上卿。蔡公不过普通士人,怎会居我父之上!”
那人道:“就算你这么说,秦国相国就是蔡公。谎称相国之子,试图闯入重地,虽你未成丁,按罪也当刺字充配。”
张良骂道:“你吓唬谁!”
那人道:“不是吓唬,我只是实话实说。实话实说你知道吗?这是长平君常说的话。长平君……”
“好了好了,蒙毅,你一说起长平君就停不下来。”另一较为白胖的青年道,“今日的课你还听不听了?”
“听。”蒙毅道,“张苍,但蔺丞相乃是长平君的妻兄,我不能容忍有人玷污蔺丞相之名。”
张苍叹气:“那我去听课,帮你做一份笔记?”
蒙毅拱手:“谢过张兄了。”
“谁玷污蔺伯父之名?”一声冷冽但沙哑的声音响起,闹哄哄的现场立刻鸦雀无声。
蒙毅和张苍立刻面容一肃,和众人一样拱手作揖。
灰头土脸的张良抬起头,只见到一只穿着黑色布靴的脚。
嬴小政低头,看着匍匐在地上的少年,眉头紧蹙:“你是谁?”
张良:“我是……”
嬴小政从腰间抽出长剑,刺在少年颈旁。
他语气淡漠道:“侮辱朕长辈者,朕可杀之。”
张良身体一抖,终于感到了害怕。
他这时候也终于意识到,咸阳城和新郑城是不一样的。
“我、我是韩国相国张平之子,张良,随韩国使臣入秦。”张良声音变得微弱,“我只是想去咸阳学宫听课。”
嬴小政没有收回剑:“你既为韩国使臣,以使臣凭证即可进入咸阳学宫,为何要假称蔺伯父之子?”
张良嘴一瘪,眼泪忍不住冒了出来:“我在新郑都这样,只要声称是公卿之子,什么地方不能去?”
你们秦人是不是太奇怪了!
周围人听到张良的话,神情都有些复杂。
嬴小政将长剑回鞘,道:“若真是韩国使臣之子,那就让韩国使臣来牢里领你。带走,关入大牢。”
守门兵卒立刻道:“唯,太子!”
太子?!张良使劲将头扬起来,终于看到了面前之人的面貌。
面前之人鼻梁高挺,双目大而狭长,下颚棱角分明,身材挺拔。居高临下俯视他的时候,气势傲然逼人,令他呼吸不由一滞。
熊孩子终于知道怕了。
张良嘴一张“哇哇”大哭起来:“呜呜呜兄长救我!我不要被关大牢!”
嬴小政不为所动:“押走。”
“等……等一下!”朱襄派来的人姗姗来迟,“拜见太子!此人乃是韩国使臣家眷,主父差我来寻他!”
嬴小政“嗯”了一声,道:“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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