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雁门郡牛羊多,他说不定还能显摆一下屠夫的手艺。
……
朱襄和李牧行进到吴郡南边边界,碰巧从山匪手中解救了一个商队。
李牧弯弓点杀,朱襄在后面叫好
李牧差点弓箭拐弯,一箭扎朱襄骑的马腿上。
带山匪逃走后,李牧笑骂道:“你就算不帮忙,好歹也别干扰我。”
朱襄笑道:“我在为你叫好,怎么叫干扰?”
商队领头者拱手,向朱襄和李牧道谢。
朱襄扮作商人,头上扎了头巾,将显眼的头发包住,看着就不像个中原人;李牧扮作游侠,身为赵人,他见多了游侠,那一身散漫的气质,说他是秦军都没人相信。
这次李牧带来的人中,秦军和原本的赵军老卒各一半。秦军也被这群赵军老卒带坏了,演得有模有样。
奇谋常常会用到演技,身为李牧的亲兵,没点表演天赋怎么行?
至于相和和许明,就是本色演出了。
他们演技这么好,商队领头者没有发现朱襄等人的真实身份,只盯着朱襄的头巾看了几眼,心里琢磨着这奇奇怪怪的头巾看久了还蛮好看,不知道销路如何。
商人是越人,做着从越地到楚地的生意,会楚国话,就是口音有点重。
朱襄也会楚国话,但听着还是很费力。
不过这种事,朱襄早就习惯了。他和商人比比划划,就能开心地聊起来。
商人从越地贩卖东珠去楚地换漆器,再将漆器带回越地卖给贵族。
楚国贵族和诸越贵族都热爱奢靡,诸越的海水珍珠和楚国的漆器,都是对方贵族的最爱。
朱襄一听对方贩卖的主项,就明白这个人的背后绝对有贵族支撑。
楚国精美漆器大多是官窑出品;现在没有上规模的珍珠养殖场,采珠耗时耗力耗命,肯定也被贵族把持。
吕不韦当初囤积居奇的时候虽也碰这些奢侈品声音,但都只能做转手生意。这位商人做的却是第一手的生意,朱襄立刻就窥见其背后的势力。
朱襄心思一转,下马笑道:“巧了,我这次带着人南下观察诸越市场交易,也是想做一做东珠的生意。”
那商人见朱襄身边这么多好手,就知道朱襄背后之人绝对也不简单,才干净利落的透露出了自己背景的一星半点。
他见朱襄立刻会意,就知道自己没试探错。
那人笑道:“在下名唤根茂,恩人何名?你是我的恩人,我可以匀一些东珠给你。”
朱襄拱手道:“我名为夏礼。”
正接过部下从山匪身上拔下来的箭,擦拭后放回箭篓的李牧手一抖,给了朱襄一个无语的眼神。
“你唤我夏礼即可。”朱襄热情的介绍道,“这位是我兄长,名为夏泽。”
李牧:“……”他们之前约定的假名好像不是这个?罢了,可能朱襄忘记了,临时用友人的姓名凑一凑也行。
李牧对商人抱拳,然后继续闷头擦拭箭枝。
他不知道朱襄忘记了什么,又要重新编些,少说少错。
朱襄道:“我就冒昧叫你根茂兄了。根茂兄,你可知秦国有一种叫做棉的新布料?”
根茂眼睛一亮,忙道:“不敢不敢,恩人直接唤我根茂就好。这棉……难道恩人是秦国人?”
朱襄神秘道:“我是楚人,但做生意的时候,我可以是秦人。”
根茂立刻会意。据说楚国宗室在秦国朝堂势力庞大,这人恐怕背后就是与秦王结亲的楚国宗室。
“我此次南下只是想看看南边有没有能买下秦棉的贵人,只带了几匹棉布来送礼。”朱襄为难道,“东珠虽好,但我带的棉布不够啊。”
根茂立刻道:“诸越贵族皆是越王后人,怎么会买不起秦棉?只是这棉,我也不知道贵人们喜不喜欢。”
朱襄笑道:“根茂你既然常常接触诸越的贵人,大概了解一些贵人的喜好?我便赠你一匹……”
根茂赶紧阻止:“恩人可别这么说。你救了我的命,我为你掌掌眼,怎么还能收东西?如果恩人愿意,我可用东珠与恩人换布。”
朱襄道:“换不换,先看了再说吧。”
朱襄挥手,让人打开马车上车厢,拿出一匹雪白棉布。
他没有对棉布进行任何染色,让棉布呈现出他原本的色彩和触感。
根茂见着这批貌不惊人的棉布,立刻露出了惊异的神色。
还未上手触摸,他就从视觉上能感受到棉布的柔软,仿佛用毛呢织造而成似的。
后世在春秋战国的南方墓葬中出土过毛呢织品,古人并非只会用毛皮,也会动物毛捻线做衣服。只是因为没有大规模养殖,动物毛做成的衣物十分金贵。
根茂听说棉是从地上长出来的,与麻类似。地里长出来的植物织成的布,居然和金贵的动物毛捻线织成的布看着一样柔软?
根茂不敢置信道:“可以摸一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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