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襄擦干眼泪,环视周围,意识到了这一点,赶紧拉着蒙武进船舱。
怀念先主无事,但如果有人小心眼,觉得自己没哭出来很尴尬,就诬告蒙武怀念先主不满如今秦王,那就不好了。
蒙武虽然没有再哭,但心中悲伤的闸门仍旧没合上。
还好,他还记得护送的职责,将权力暂时交给副将,然后与朱襄回到船舱继续哭。
完全被亲父忘记的蒙恬表情复杂。
亲父是因为悲伤而忽视了我,还是真的完全忘记我也来了?
蒙武到了船舱,又对朱襄哭了许久,怀念秦昭襄王的好。
秦昭襄王在世的时候让臣子们喘不过气,但离世后,他提拔的臣子们就只记得这是一个英明的雄主了。
朱襄这次没陪着哭。他一边安慰蒙武,一边说起新的秦王登基后的一些趣事。
比如蔺贽错失相国之位,蔡泽成了相国,蔺贽补上了蔡泽的丞相之位;比如嬴小政猎不到兔子,猎到狐狸都猎不到兔子。
蒙武成功被朱襄逗得破涕为笑。
“蔺礼那性格……他故意的吗?”蒙武抹了抹红肿的双眼,“他若想当相国,绝对不会让太子……让君上认为他不可靠。”
朱襄叹气:“蔺礼明明是仗着君上性情宽厚,故意恃宠而骄。他本就不注重权力地位,这些都比不过他自己过得舒服。”
蒙武想了想蔺贽的性格,觉得朱襄说得也可能有道理。
蒙武道:“丞相也是高位。唉,当年迎你们入秦,谁想到你们一个个都这么厉害。”
朱襄促狭道:“你这话可就虚伪了。你当日迎我们入秦的时候,先主亲自迎接我们,你还不知道我们厉害?”
蒙武:“……还真是。好吧,那时你们就已经很厉害。让先主亲自出城迎接的贤才可不多。”连应侯都没有这待遇。
朱襄拍了拍蒙武的肩膀:“擦一擦脸,你儿子也来了,好好和他叙旧。”
蒙武愣了一下,疑惑道:“儿子?”
朱襄也很疑惑:“你不知道蒙恬已经成为政儿近侍,和政儿一起南下吗?”
蒙武摇头:“不知道。”
朱襄无奈:“你都不关心一下咸阳的事?就算不关心,家书呢?没收到?”
蒙武挠挠头:“咸阳离南郡这么远,这点小事我不知道不是很正常?”
朱襄想了想,道:“也对。蒙恬刚成为政儿的近侍,我们就南下了。你的家书应该还没有我们行进的速度快。”
他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把嬴小政在狩猎中遭遇的事告诉蒙武。
蒙武道:“难道咸阳出了什么事?和恬儿有关?”
恬儿……虽然这么称呼没什么问题,但朱襄不知道为何觉得有点怪异。
“蒙恬卷了进来,确实应该告诉你。”朱襄道,“君上即位不到一年,秦公子就有了争夺王位的势头,试探了政儿。”
蒙武眉头一挑:“太子之位乃是秦王所定。既然太子之位已定,谁来争夺就是冒犯秦王的威严。”
朱襄道:“确实如此。他们大概认为当今君上为人宽和,不会怪罪他们吧。”
朱襄将当日之事细细道来,但隐藏了自己对秦王柱的谈话。
这些话他能和子楚说,但对其他人最好还是隐瞒。不是他信不过蒙武,隔墙有耳,知道得越多,传到秦王耳中的可能性就越大。若是秦王知道自己乱传与他私下之话,肯定会与自己疏远。
就算秦王柱对他太好,也是君臣有别。
“政儿果敢。”蒙武松了口气,“还好他足够机警,没有让刺客近身。”
说是玩笑,但若那人扑上来之后真的刺杀政儿该怎么办?就算他没有武器,以成年人的体格,也可能伤到政儿。
蒙武恶意地想,说不定那些人就心存以玩笑之意刺杀政儿之意。
朱襄没有这么想。若他们真的刺杀了政儿,涉事的秦公子至少也是个驱逐。子楚不仅还是太子,还有一个儿子养在华阳王后身边,地位并没有被动摇。
子楚又不是因为政儿这个“好王孙”才被看重,他自己也有秦王之才。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出手的人并非这群愚笨之人。他就等着你们两败俱伤。”蒙武恶意揣测道,“如果政儿出事,你与太子关系也会脆弱不少。”
朱襄本想说,子楚可以与春花再生一个亲外甥。但这种玩笑,他开不出来,对子楚和春花都不尊重。
而且他也知道,外甥和外甥也是不同的。
不提政儿在他原本历史中的地位,和政儿本身的聪慧。他与政儿相处的这些经历不可复制,只有政儿会成为他和雪的孩子,无关血缘。
“他们不会有机会害到政儿。”朱襄斩钉截铁道。
蒙武道:“在南边,你和政儿绝对安全。君上让你们南下,应该也是想到了这一点。”
朱襄笑道:“说来,虽说君上任命我为吴郡郡守,其实还有一道政令,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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