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眨眨眼,顺着外公的视线也看向戒指,嘴角不自觉地扬起:“是呀, 我也挺喜欢他的。”
顾如海挑眉:“只?是喜欢?”
“不然呢?”顾倚风反问, 显然没理解外公的问题:“喜欢,还不够吗?”
没有回答这个浅显却极富深度的问题, 顾如海只?浅笑着摇摇头, 盎然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慢慢来吧,以后?可能你就有答案了。”
还需要什么答案?
顾倚风还是不太懂, 但看外公的反应, 又不知道这个问题应该用什么方式问出来。
唇仿佛被千斤重的金属铅坠压住, 内心升腾起一股怪怪的心情, 好像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被她遗忘了, 可努力?想了一圈, 怎么着都没有打算。
算了, 外公都说了,可以慢慢来。
她如是想。
车子?开到庄园时,已经来了很多人。
都是专门雇来打扫庄园卫生的。
春夏时盛放的玫瑰已经谢干净了, 孤零零的花枝姿态稍显凌乱, 又分外落寞。
刚下车, 顾如海突然觉得眩晕一阵,但因为不适转瞬即逝, 他也没多在意,继续朝花园里?面走去。
可就当距离只?有庭院尽头只?有临门一脚时,他眼前一黑,竟然直直地晕了过去!
“外公!”
最先反应过来的人是顾倚风,她一把?扶住老?人家,对距离最近的保洁人员喊:“麻烦叫救护车!”
顾如海被火速送到了医院。
手术室外,顾倚风形单影只?地立在原地。
精致的小脸变得苍白无色,原本明亮动人的瞳此刻也变得黯淡下来,她双手环在胸前,以一个防备十足地姿态站着。
像是一位即将抵御危险的战士。
她一言不发,右手的手指无意识地掐着左臂内侧的软肉,明明力?道越来越重,可脸上的表情却愈加严肃。
顾父顾母和顾倚霜此刻远在另一个方向的市郊,赶过来需要时间。
而最先抵达医院的,是时绰。
他刚到,便?看到向来行事?张扬的小顾女士死死咬着下唇,强装镇静地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他放满了脚步,走近后?见?她毫无察觉,无奈地将人拉进怀里?,掌心贴在她的肩胛骨上,轻抚道:“别怕,外公会没事?的。”
熟悉的冷沉香气萦绕,顾倚风只?愣了一秒,随即便?把?整张脸都埋到他肩颈前,依旧不说话。
“姣姣,你要是想哭可以哭的。”他低声道。
顾倚风摇摇头,抬起脸,一双流光溢彩的眸在此刻变得灰扑扑,她的表情坚定又破碎,令人无端生出心疼。
她启唇,语速很慢,像是陈年?的木偶终于学会说话,虽然不磕巴,但很局促不安:“这种时候,最没意义的事?情就是哭了,眼泪解决不了什么。”
她被家里?人教得很好,明白撒娇的孩子?有糖吃,同样?也知道一堆从眼眶里?流出来的水分子?毫无用处。
看似感性?化的外表里?,藏着极度理性?化的一面。
这样?很好,可这样?也容易累。
时绰有些心疼,只?能安抚似的将她搂得更紧一些:“我会陪着你。”
很快,顾父顾母和顾倚霜来了。
但后?脚出现在一家人面前的,是拿着病危通知书的主治医生。
作?为病人唯一亲生女儿的顾芸,颤巍巍地接过医生递过来的笔,写出来的两个字连比划都乱了。
顾倚风站在一旁,手指攥着身边的袖口,原本平整的布料早就变得皱皱巴巴。
几个人心都是七上八下,明明只?有不到两个小时,却仿若十年?光阴。
终于,刺目的红色“手术中”灯光暗下来,手术室的门打开,几位医生鱼贯而出。
最后?站在他们面前的还是那位主治医生,他摘下口罩,郑重道:“手术非常成功,但病人现在还在麻醉期,家属见?面可以晚一些,切记不要刺激到病人。”
说完这些,医生又很尽职尽责地嘱咐了一些忌口和平时要注意的地方,他声音不大,可当在提及“病人眼下情况特殊”几个字眼时,站在最后?面的顾倚风却觉得震耳欲聋,非常刺耳。
她心乱如麻,下意识晃了晃手,指腹捏住的袖口也跟着动。
时绰垂眸:“不舒服?”
顾倚风摇了摇头,但又立马点点头,一双蒙了层浅浅水雾的瞳仁昂过来,跟他的视线直直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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