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登时有宫人上前?,小心翼翼地?将苏老太太扶坐至一旁的圈椅上。
太皇太后则含笑冲苏织儿招了招手?,“苏姑娘,来,到哀家身?边来。”
苏织儿闻言勉笑了一下,掩在袖中的手?不安地?揉搓着,虽知晓太皇太后想做什么,心下纵然不愿,但到底不敢耽搁,福了福身?,不得不提步上前?,有些拘谨地?在太皇太后身?侧坐下。
太皇太后拉着苏织儿的手?,满意地?上下瞧了瞧,旋即面向众人道:“这位便是毅国公新认回来的女儿,苏家的大姑娘,想来你们不少人还是头一回见,先?头她在定远侯府下的那?局棋哀家甚是喜欢,且这丫头乖巧懂事?,模样也好,也正是该许人的年岁,哀家思虑再三,便将她许给了镇南侯世子,你们瞧着,两人是不是般配极了。”
其下众人闻言神色各异,有消息被证实心道果真如此的,也有一无所知惊诧万分的,当然不乏愤愤不平心有不虞的,就譬如先?前?那?位想好生教训苏织儿却惨遭落败的崔三姑娘崔竹然。
但不论众人怎么想,但当着太皇太后的面,到底不敢太过表露出来,只能顺着太皇太后的话阿谀奉承。
然她们不得不承认的是,确如太皇太后所言,这位苏姑娘生得极美,肤若凝脂,螓首蛾眉,尤其是此时,一双潋滟的杏眸垂着,安安静静,不知怎的散发出几分惹人怜惜的楚楚可怜来。
这般女子,最易勾去男人的眼睛。
镇南侯世子许岸之不论是家世还是才貌,都是京中不少欲嫁女人家的不二?之选,但如今世子夫人的位置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毅国公之女占去,其实大部分人心下还是不快的,也压根瞧不起?苏织儿,只是谁也不敢在这般场合明说?罢了。
“陛下驾到。”
恰在此时,就听一句尖细的通传声,众人慌乱之下忙起?身?施礼。
苏织儿亦是一惊,自椅上起?来,垂首恭敬地?站在一侧,好一会儿,便见一双绣着龙纹的青灰锦靴停在了她的跟前?。
“孙儿见到皇祖母。”
听着这低沉又熟悉的嗓音,苏织儿虽已知面前?人是谁,可只消想到他的身?份,便觉万分不习惯。
“陛下怎的来了?”
“听闻皇祖母在御花园设宴,孙儿自是得来看看。皇祖母瞧,孙儿来的路上遇到了谁。”
面前?的男人话音才落,紧接着就听另一道苏织儿并?不陌生的男子嗓音响起?。
“微臣许岸之见过太皇太后。”
苏织儿微微怔了怔,不由得惊诧地?抬眸看去,正与那?人视线相撞,许岸之唇角微扬,见她看来,眉眼温柔地?笑了笑。
然苏织儿并?未有丝毫冲他笑的心情,因?为此时有另一道灼热的目光令她后颈一阵阵发凉,她稍稍移过眼,果见站在许岸之前?头的人亦在看她,眸光冰冷凌厉,似笑非笑。
她朱唇轻咬,忙不迭垂下脑袋去。
太皇太后倒是未注意萧煜这厢,只看到许岸之看苏织儿时那?难掩爱慕的眼神,颇有些忍俊不禁,“你来得正好,哀家瞧着苏老夫人身?侧还有两个位置,你便和苏姑娘一道坐在那?儿吧。”
“是。”许岸之拱了拱手?,便与苏织儿一道往苏老太太身?侧而?去。
不多时,一宫婢快步行?至太皇太后身?侧,在她耳畔低低耳语了什么,太皇太后闻言露出淡淡的笑意,点了点头,随即看向坐在她身?侧的这位大澂新帝,神色意味深长。
“陛下好容易来一趟,哀家自是不能让你失望。”
说?着,她将视线投向凉棚外,便见一袅娜的身?影徐徐朝这厢而?来。
她一身?月白?妆花眉子长衫,牙白?暗纹百迭裙,妆容素净,举手?投足高洁淡雅,好似一朵庭前?幽兰。
苏织儿认识此人,因?着先?前?她曾在定远侯府的春日宴上和前?几日进宫路上见过她。
这便是坊间一直传闻最有可能被封为皇后的宋家二?姑娘宋茗箬。
太皇太后热切地?将宋茗箬拉至她身?侧坐下,还转头语重?心长地?与萧煜道:“陛下年岁不小,后宫至今还空悬,到底不是个事?,陛下是一国之君,还是得多选召佳人入宫,尽快替皇家绵延子嗣才是。”
“皇祖母说?的是,孙儿定当尽心。”
太皇太后这话好似什么都未说?,但好似什么都说?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传闻恐怕不是传闻,很快便要成真了。
原听到那?个传闻时,苏织儿心下并?未有什么感受,可此时眼看着萧煜笑意温润地?对着那?宋二?姑娘颔首,她心下陡然闷地?厉害,跟堵了块大石一般。
他和宋茗箬一左一右坐在太皇太后身?侧,看起?来皆是尊贵不凡,像极了一对璧人,苏织儿头一回觉得,他变得跟头顶的天一样遥不可及,再也不是那?昔日里身?着粗布麻衣,会去河边提水,会帮着她种菜,会替她拾柴升火的那?个温柔的夫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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