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几乎没有瑕疵的明亮笑容。
如果没有战争,没有东西国对立,也没有那个该死的实验室,如果伊芙可以像普通家庭的孩子一样在自己父母亲人的身边长大,那么她的脸上,应该无时不刻都会是这样幸福温暖的笑容吧。
尤里的心中骤然一痛。
“怎么说呢……醒来之后什么都不记得,我原本觉得寂寞又恐慌。但现在尤里来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就有一种松了一口气,安心又幸福的感觉呢。”
——竟然说在他的身边,会有安心又幸福的感觉吗?
被所爱之人全心全意信任着的感觉原来是如此美妙,美妙得尤里觉得呼吸急促喘不过气来,心脏仿佛都要爆炸了一般。
“伊芙小姐。”
最后尤里只记得,自己在离开之前,捂着心脏低着头,一边努力平复着剧烈的心跳,一边用宣誓一般的语气,对着眼神清澈的少女虔诚允诺。
“是的……你是我尤里·布莱尔的未婚妻,是我这一生无论如何都必然要用性命去守护的人。在我的身边你无需有任何烦恼,因为我会为你做任何事——只要你一声令下。”
甚至她都不需要说一个字,尤里就心甘情愿为她赴汤蹈火。
关于伊芙身份的真相在尤里的舌尖绕了一圈,又缩了回去。
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告诉尤里,在说出一切的真相之前,他必须要先问清楚一些事情。
他必须履行对伊芙的承诺,确保她的安全。
“我不确定。”尤里低声说道,“如果是wise的人,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使用这样极端的方式,毕竟如果【白夜】想要医治格莱彻先生的话,我们这边的人也会全力配合的……您说是吧?中尉。”
“啊,理论上应该是这样。不过白夜要是医治好了格莱彻先生,那么之后的事情可能就很难如他们所想了。”
并没有发觉尤里真正想要说、又或者是真正想要问的话,中尉理所当然的耸了耸肩。他走到了窗边,一边向外张望着,一边随口顺着尤里的话说了下去。
“那可是【白夜】啊。如果让我比喻的话,简直就是起死回生的保命神药。”
“倘若真的让我们抓住了【白夜】,恐怕上面的人要为了他当场撕破脸。不过无论最终是哪一位大人物将他攥在手里,那位可怜的【白夜】医生恐怕都会彻底失去自由和人权,被迫关起来给那些大人物做研究,或者直接成为他们手中杀人夺权的利器。只要有足够的利益摆在眼前,无论平日里是多么西装革履的家伙都会如同见了鲜血的野兽,没有人会将这块肥肉吐出来的。”
——“彻底失去自由和人权,被迫关起来给那些大人物做研究,或者直接成为他们手中杀人夺权的利器”……?
尤里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闪过了先前在急救车厢里,伊芙靠在他的怀中,用淡漠而且悲伤的语气诉说着她的童年阴影,那个封闭可怕的人体实验室。
尤里的喉咙里,一瞬间犹如堵上了一块巨石。
——【“我所知道的只有一点,那就是用我全部的力量乃至于生命,去回报那个给予我新生的恩人……”】
他无法成为在童年救赎她的恩人,但是至少,他也不能成为她好不容易获得了新生之后,重又将她推入万丈深渊的罪人。
“这样啊,那还真是可怜。”
尤里垂下视线,用一种轻描淡写的语气说道:“说起来……中尉,我记得,保安局好像有这么一条规定,如果是我们自己人的家属,好像在某种程度上可以拥有一定的特殊豁免权吧?”
家属特殊豁免权,原本是为了能够在关键时刻让保安局的军人没有顾忌地行事而赋予的特殊待遇。
尤里知道自己这样做,一旦伊芙的真实身份暴露,无异于彻底葬送前途。
尤里知道,以他区区少尉的军衔,想要与那些大人物抗衡不过是痴人说梦。但是倘若将来有人愿意出手保护伊芙的话……他至少,必须有一个站得住脚的理由。
“嗯,为什么突然提这个?的确,特殊豁免权以及政治避难等等,确实有这么一条。怎么了吗?”
“没什么。”尤里微微一笑,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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