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黄昏带伊芙去易容的几分钟里,夜帷已经跟着保安局的秘密警察们进去晃了一圈, 她非常认真地从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上撕下了自己画好的一页别墅内部图纸, 上面重点圈出了人员伤口聚集地, 还有几个地方画着大大的叉。
“格莱彻夫妇和莱昂纳多·哈普恩都在这里。”
夜帷指了一下客厅的位置,然后停了一下压低了声音,“画叉的地方是保安局严令禁止靠近的地方,里面应该都是格莱彻家族的重要文件, 这些地方交给我和前辈,你千万不要靠近。”
她说完就把纸条塞进了伊芙的白大褂上衣口袋, 一阵风似的地离开了。
格莱彻家族原本典雅而温馨的别墅在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浩劫之后, 空气中充斥着硝烟与尘埃的气息, 鲜血弥漫的铁锈味儿如影随形,几乎遍及这里的每一个角落。
伊芙直奔向客厅,与她擦肩而过的秘密警察们站在楼梯口,严格把守着通往二层书房等被夜帷画上了叉号房间门的路径。
伊芙目不斜视。因为她知道,就在几分钟前, 黄昏已经换上了一身秘密警察的制服, 跟着尤里他们的中队一起去了楼上参加搜查。
不过通往伤患的路径倒是畅通无阻。
伊芙到的时候, 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已经被套上裹尸袋搬走了一批。
或许是因为奥尔卡身上穿着染血的纯白色长裙的缘故, 她躺在深色的地毯上格外显眼。托这一点的福,伊芙也一眼就看见了与她紧扣着手指的格莱彻先生。
男人身上笔挺的黑西装几乎完全被鲜血浸透了。医疗人员在救助他的时候发现,格莱彻家族的黑西装似乎是同特殊的坚韧材料制作的, 有着一定程度的防砍防弹作用,他们不得不将外面的西装整个扒开才能查看男人身体的情况。
然而即便是有那样西装外套保护着,男人的身上依旧伤痕累累。肉体表面最明显的,是多处聚集、纵横交错的刀伤——拿刀的人似乎很清楚格莱彻家族西装外套的特殊作用,专门挑选了衣物的缝隙下狠手;内里夹杂着多处骨折、肝脏破裂,甚至还有一根断裂的肋骨刺进了他的肺部。
最致命的,还是他额头上的枪伤。不过大约因为是流弹,所以在射入男人头部的时候因为动力不足最终被卡在了头骨的缝隙里,留在了男人的颅骨之内。
但他仍然一息尚存,这对伊芙而言来说就足够了。
她转而稍微观察了一下旁边昏迷的奥尔卡·格莱彻的伤势。令人惊讶的是,相比于格莱彻先生以及其他穿着特殊材质西装的保镖们,奥尔卡身上的伤势居然是最轻的。
肩部中枪失血过多,脸颊擦伤,四肢多处撞伤——除此之外,她身上竟然没有其他严重到威胁性命的伤口。
伊芙突然有些明白过来,为什么明明应该身手出众的格莱彻家族下任首领,格莱彻先生的西装上为什么会有那样密集的弹痕,以及多到让人不敢置信的骨折处。
这个男人……是真的深爱着奥尔卡夫人啊。
格莱彻先生这样严重近乎无解的伤势,让巴林特综合医院派来的急救医生焦急到无从下手。经验最为丰富的中年男医生擦着额头上的冷汗,与他瞳孔距离只有一厘米的,是保安局秘密警察黑漆漆的枪口。
“就、就算你们再怎么威胁,该救不活的人还是救不活啊……!子弹射入颅骨是致命伤,这种事情就算我不说你们难道不知道吗?!”
中年男医生越说声音越大,面对生命威胁,男人的情绪都有些崩溃了起来。
急诊这份工作真的是太特么难做了!从前些天开始,他们急诊部的人先是被迫前往被炸得屋顶都没了的提拉蒙别墅,然后又被领去了保安局那种阴森可怕的地方!
他本来还庆幸自己那几天自己跟人换了班,谁知道今天晚上国家歌剧院就给了他一个大惊喜。满头大汗地忙完,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转而就又被提溜到了火拼结束的格莱彻家族别墅,他看着被打成筛子的墙壁和沙发腿肚子都在抖……结果这帮没有人性的秘密警察竟然因为他宣布了格莱彻先生无法救治就拿枪指着他!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换班呢!去被炸飞了屋顶的地方捡尸体碎片也比莫名其妙的性命威胁要强吧?!
“真的救不活?”
发觉了这一片的骚动,中尉走了过来。他带着茧皮的粗糙手掌随意地按下了那个秘密警察指着中年男医生的冰冷枪管,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地上呼吸微弱的格莱彻先生,再次确认道:“可是他还在呼吸,也没有停止心跳。”
“那……那也只是时间门问题!子弹都打穿头部了,而且肋骨也刺破了肺叶,他现在每一次的呼吸都在加重伤情!与其让他受苦,还不如给他一针吗啡让他没有痛苦地离开……”
中尉的视线扫视了一圈其他的医生,都是些临时被喊出来的急救医生,大多数比眼前的中年男医生还要手足无措。中尉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发出了一声无奈的叹息。
格莱彻先生生命垂危,但是莱昂纳多却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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