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着司云落殷勤的样子,眼底漫上一层阴翳。
江云落的拜帖和身份是核验过的,并不作假。可陆星衍总觉得,驿站中沉着冷静、临危不惧的女子,与他幼时印象中娇滴滴的小姑娘大相径庭。
她忽然出现,有意接近,究竟意欲何为?
为了三弟的安危,他总是要格外留意的。
他这样说服自己,趁那两人还未走远,保持距离跟了上去。
很快他就发现,他纯属多虑了。
因为这两人真的就只是在街上闲逛,从街头晃到巷尾。
司云落特别容易被任何的新奇玩意儿所吸引,每发现一处便要拖着方既白去看。
为了方便,她没带着小圆,方既白便自觉地承担起了伺候大小姐的任务,大包小包拎了满手。
司云落手里举着一串刚出锅的糖油果子。糖油果子炸得金灿灿的,外壳甜脆而内里软糯,是她从未见过的小食。
糖油果子有些烫,她吹了吹,正要咬下一口,却没注意被人从身后撞了一下,手里的糖油果子险些飞了出去,还好她握得够紧。
“好险好险。”
她一边嚼着,一边抚了抚心口,方才可是排了好半天的队,若是掉在了地上,她可能会哭的!
方既白付过钱,连忙过来问她:“没事吧?”
司云落摆了摆手,示意无碍,腮帮子塞得鼓鼓的,像极了一只囤粮的仓鼠。
方既白看着她,突然想起了往事,不无感慨地回忆起来。
“从前你也是这样,我记得第一次给你买糖油果子的时候,也是被人撞了一下,你没拿稳,就直接摔在了地上大哭起来。”
真的吗……还有如此社死的往事……
司云落尬笑着,只觉得脚趾抠地。虽然她不是江云落,但好歹用了这身份,也就只能认下来了。
“当时大哥立刻就把你扶了起来,帮你拍着衣裙上的尘土,二哥最见不得你哭,冲上去把人拎了回来,一定要他给你道歉。”
这样听起来,陆星衍以前也算是热心好少年,怎么就变成了如今这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那你呢?”司云落问道。
方既白结巴起来,有些忸怩。
“我……我什么都做不了,只好把我手上那串糖油果子给你,你才破涕为笑了。”
司云落吃完最后一口,将手中的竹签丢掉。
“看来最后还是要归功于你,其实从头到尾我想要的,不过就是一串糖油果子而已。”
方既白被她说得不好意思,司云落发现他脸皮特别薄,随便说上两句甜言蜜语,都可以令他开心好半天。
怪不得能夹在陆星衍和乔如默中间却依旧安然无恙,想来是根本没有意识到别雁楼内部的暗流涌动。
她还在出神,身边人流穿梭不停,方既白怕她再被撞到,伸出手去握住了她的手腕。
“小心。”
他犹豫了一下,手沿着她纤细的皓腕滑落,转而牵紧了她的手。
“跟紧我。”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好像看见他的唇角微微上扬了一下。
她垂眸盯了一会儿两人交握的手心,视线又回到他的脸上。
“……小白,你单手提那么多东西一定很累吧,要不……”
“我没事!我挺好的!我们快点去瓦子里看皮影戏吧!晚了就要错过开场了!”
两人赶到的时候,入座的人已经很多,方既白带着她在人群中穿行,熟门熟路地坐到了第一排。
他松开她的手,悄悄眨了眨眼。
“我是这里的常客,所以他们给我留了位置。”
司云落暗暗竖起大拇指夸赞他,难得占一回便宜,感觉还挺有面子。
梆子一响,四周暗下来,观众们也渐渐安静。光源聚焦在空白的幕布之上,泛黄的暖光投射下,出现了一个皮影小人。
“今日就来说说这当今天下,武林江湖之中,以雪霁门和别雁楼为首。”
“雪霁门远在塞北,这别雁楼却是江南道一带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第一大门派。”
“别雁楼原是由陆老楼主一手创立,可他走得突然,临终前拜托最得意的首徒乔如默代他接掌楼主之位。”
“乔如默虽然年纪轻轻,一身功夫却十分了得,于别雁楼危难之际,独身面对几大门派围攻,竟然进退得宜,全身而退了。”
随着幕后的解说,皮影小人拳打南山猛虎,脚踢北海蛟龙,看起来非常勇猛,哪有半点病秧子的样子?
司云落没想到吃瓜能吃到自己头上,偷偷去问方既白。
“他说的是默哥哥吗?怎么完全看不出来?”
方既白压低声音,向她解释:“那是因为大哥遭人暗算……”
他话音未落,人群中便有人道:“说得不对,乔楼主明明身中奇毒,怎么能说是全身而退?”
解说淡定附和道:“不错,乔楼主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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