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究竟是外人寻机报复,还是屋内人引火自/焚,他根本就不敢想,一旦想,便会进入自证的怪圈。
鬼使神差地令人将车驾到了这儿,如今看着,宋也面上却波澜不惊,心内亦很是平静,倒是怀里的孩子撇了嘴地哭,一个劲地要走。
宋也转身便要离开的时候,便见到了一只雪白的兔子,匍匐在他脚侧,肥溜溜的身子,雪白的绒毛,嘴里正嚼着草。
守着山苑数年的王婆子从门内走了出来,笑道:“公子莫要怪罪,这兔子命大,那日大火之时,便溜到了老奴这儿来吃草,想来也是命大的,竟白白地捡了一条命来。也是与老奴有缘的,所以便擅作主张养着它了。”
宋也认得这条兔子,就是他当初带回来的,温迟迟在的日子,便一直养在了竹楼里头。
宋也的表情有些耐人寻味,“那么大的火,兔子毛不曾烧毁?”
王婆子愣了,不知该如何作答,正愣神着,便见着宋也已然抱着小娘子走了出去,一时也觉得也拿不定主意。
宋也回去后,给怀柔换了尿布,又一勺一勺地将羊乳喂了下去,才将她哄着睡下,轻轻地放到榻上,又将小被子裹紧了一番。
宋也趁着怀柔短暂休息的间隙草率地应付了晚膳,便去一旁处理公文了。
日日都要处理公文,可永远它便如同一个小山一般堆着,宋也处理完一沓,呷茶休憩的片刻,便见着青松敲门进来添茶水,动作很轻,亦很细致,是长柏去了后的他另一个心腹。
宋也慵懒地斜靠在椅子上,手上捏着茶盏,也不着急喝,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茶水晃荡起伏。
宋也不动声色地看着青松,随口一问,语气轻描淡写。
“温迟迟是死了,还是走了?”
五年后
青松没想到宋也会这么问, 微微愣了一下,便开始回想,想起似乎没什么错漏之处, 便将手中的茶盏放了下来, 拱手道:“主子,温姨娘的遗体早已经下葬了,还是您吩咐的,又能去哪里?”
宋也看着青松,眼里闪过了一丝恍惚之色。指尖捏着茶盏,又微微嘬了一口。
一盏茶尽,怀柔已经醒了, 宋也稍感疲惫,掩下眼里翻涌的墨色起了身, “西域的陇右都护府需要用人,你与清歌去那儿吧。”
青松立在那儿没有动,直到宋也微凉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青松才跪了下来, “那日山苑里属下未能护下温姨娘,是属下失职渎职懈职位, 青松唯愿一死以慰下属心安, 以向主子辞咎。”
宋也眼眸凉凉地扫向了青松,“只这一件吗?”
青松搜肠刮肚, 挤破了脑袋想, 也只略能想起当初温姨娘给过他几碟糕点还有送给晴雪的酥果馅。
直觉告诉他, 主子今日发难也许也是因着这个原因。
当初他也确实察觉到了不对劲, 但不知出于什么样儿的心思, 他没同主子提起过。
直至后来主子用晴雨的命做要挟, 逼迫晴雪说出那日落胎之事的真像,晴雨与晴雪被处置,他才惊觉当初温姨娘令人给他递糕点恐怕是别有用心。
那么主子竟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依着他的性子绝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主子不处置他,究竟是因为替主子挡了一剑丧命的长柏还是不愿相信、坐实温姨娘会那样做?
青松浑身起了一阵薄汗,涔涔的汗水从额角滑了下来,打湿了他的前襟。
青松在地上跪着,只是一晃神的功夫,宋也已经将孩子抱了起来。
怀柔醒了没哭,只躺在宋也怀里,指着青松的方向呀呀了好一会儿,口水流的到处都是。
宋也一手抱着女儿,一手去一旁拿汗巾,给怀柔擦了干净,才掀眼扫了一眼青松,沉声道:“还楞在这做什么?”
青松即刻退了出去,干脆利落,未曾犹豫,更不曾求饶一句。
是夜,怀柔很晚都不曾睡着,宋也左手抱着她,右手提笔处理公文。
习习春风从窗外吹了进来,庭前繁花缀满枝头,灿烂而葳蕤,抬眼望去,三分月色,海棠镀银,玉兰垂香。
怀柔不知从书桌哪个犄角旮旯的地方翻到了一只木质的簪子,上头雕着玉兰花,其形其神,栩栩如生,一看便是极用心的。
怀柔不通人事,只拿着玩,咯咯地笑,发出银铃一般的声响。
宋也驻笔侧目,眼眸一沉,便将她手中的簪子拿了出来,怀柔不愿松手,宋也便将她小小的手指一只一只地掰开,即便怀柔哭闹得很,他也没有依着她,只紧紧地抱着哭的抽噎的女儿,盯着簪子看了好一会儿。
他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做了一个悠长而又沉静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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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梦便是许久,五年一晃而过。新帝勤政爱民,官员各在其位,政通人和,河清海晏。
只今岁入夏以来,江淮地区梅雨季长,雨水汹涌,雨季泛滥,宿州等地因淮河水泛滥,入江水道决堤,致使宿州发了特大的洪水,如今灾情甚重,未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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