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她厉声叫着,双手已然攀上了剑身,死死地攥住,不让宋也再往前更近一步。
殷红夺目的鲜血就这么从剑身上滑了下来,宋也已然分不清究竟是付荷濯脖颈上的血还是温迟迟手上流下的血。
宋也就这么看着她,半晌后极为疲惫地阖上了眼睛,任由那股道不明的被背叛之感将他淹没。
那一柄淬过毒的残矢仍旧深嵌在他的血肉中,淋淋的鲜血一路自他的官袍上蜿蜒至马背,最后至层层白雪中,寒风呼啸,将他的伤口剜的如刀割般剧痛。
血迹已然干涸,已然凝固,有的人眼盲至此,到现在都不肯看一眼。
“松手,我不杀他。”宋也缓缓地睁开眼睛。
温迟迟楞在原地,却没有动作。
宋也怒火中烧:“我叫你手松开!”
见着温迟迟半晌后不曾有动作,付荷濯抓住温迟迟的手,“阿迟,刀剑无眼,你先松手。”说着,便将温迟迟的手从剑上拨了下来。
温迟迟手甫一离开剑身,宋也便将手上的剑抛到了雪里。
他越过了温迟迟,望向了远方,声线染上了一丝沙哑:“你回来,这次就不追究了。”
温迟迟静了一会儿,便听见了身后传来了马蹄声,这次逃不掉了。
温迟迟问:“谁也不追究?”
宋也应:“是。”
温迟迟点头:“好。”
她不想牵连付荷濯,于是便拨开了他的手,低声道:“阿濯,我走不了了,为了我丢了性命不值得的。你保重”
说罢,刚要翻身下马,谁料身子却骤然不给付荷濯攥在了怀中,他腿中用力一夹,抽了马鞭,那一匹血汗宝马便急速地冲了出去,这一跃竟有跨越千重山之势。
温迟迟惊呼一声,急急地往后看了过去,只见宋也一头栽到了地上。
付荷濯低头瞧温迟迟,不禁想起了宋相那惨白的脸与发乌的唇,剑走偏锋,兵行险招,他没赌错。
“阿迟,你受委屈了,这次我不会再放开你了。”付荷濯轻轻将温迟迟的手裹了起来。
温迟迟顿了顿,问:“你开罪了他,今后会不会有事?”
付荷濯苦笑了一声:“付家与他向来对立,即便没有今日这回事,他也容不下我。”
顿了顿,付荷濯神情真挚道:“不过你放心,我在战场上滚打多年,与战士都是过命的交情,手上亦有兵权,他伤不了我,也动不了付家,你安心便是了。你的仇我也一定给你寻回来,待到安定下来,我便致仕,与你成亲如何?”
温迟迟看着前头,残雪覆盖住了小道,绵延至数里之外,雪色纯白,与黯淡的天色相交、相衬。
经历了这么一遭事,她感受着风里的寒冷与肃杀,却不觉得冷,却心中的重石骤然被挪开,心绪清明,她嗅到了自由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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