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如何挑选柴头,如何烧火。
她在地上捡了些极易燃烧的干草,又捡了些内里被虫蛀空的腐柴与枯木细枝进了洞中。
找了个开阔的地方,将柴头搭成了三角状,拿了根钻头用尽了力气生火。
看着火焰逐渐升腾起来,周身也变得暖和了许多。她身上只穿了单薄的寝衣,于是便守在火堆面前烤了一会儿,待到没那么冷了才借着明亮的光线走到了宋也跟前。
只见宋也半靠在石壁上,脸色苍白,眉目间结了寒冰,一派死气。
她再低头看去,只见他身边躺着两只血迹凝结的箭矢。温迟迟不禁愣了愣,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便觉得不好了起来。
她蹲下身,拖着宋也往火堆前挪,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身上倒冒了许多汗。
她正要将宋也潮湿的衣裳褪下,却摸到了一手的血水,她怔了一瞬,便开始沉默给他褪衣裳。
将他玄色劲服褪下,架在火边烤,只见他的中衣也染了许多血,挂了彩。衣裳破碎,隐约可以看见他盘虬结实的肌肉上的无数伤痕与两个惊心动魄的血洞。
好在血迹已经凝固了,没有继续往外涌。
温迟迟不说话,撕下她寝衣的一角,给他轻轻地擦拭。
接着便抱着他的双臂,将头靠在他胸膛上,睫毛时不时颤颤,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两具劫后余生,历经酷寒的身体贴在一起相互取暖,虚无的时空被无限拉长、扩充。
温迟迟昏昏沉沉地又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发现洞穴里的火堆已经灭了。
她将宋也的衣裳取了下来,正要给他穿上,却在碰到他胳膊之时指尖一颤。
浑身滚烫,此时仍旧未醒过来,也不知烧了多久。
高烧是会死人的。
她虽然憎恶宋也,可如今在这样的关头,她也做不到全然无动于衷。
她再顾不上许多,她不会医术,只能出去碰运气,瞧瞧附近有没有农户了。
温迟迟不算矮,但宋也身量高,她也只堪堪及他的肩头,身量差的多,力气也差了许多。
对于宋也而言,抱她是件轻而易举的事。然而对于温迟迟而言,即便是扶着他走路也十分困难。
日薄西山,薄雾笼在了大地上。昏黄的光落在温迟迟肩上,一种萧索无依、不知前路的迷茫与绝望从她心中升了起来。
她手上扶着宋也,实则身上也虚弱的很,小日还在,又坠入了寒水之中,此时又开始隐隐作痛了起来。
明明是极冷的天气,数颗豆大的汗水却从她的额间滚了出来,脚步也渐渐虚浮了起来。
一个踉跄,整个人便往一旁歪倒,她连忙松开了宋也,自己直直地往地上摔。
宋也骤然栽倒地上,“嘶”了一声,缓缓睁开了眸子,转头看到温迟迟也磕在了地上。
他勉强站了起来,刚想将她扶起来,却发生周身一丝力气也无。
便是连脑子都依旧昏昏沉沉的。
刚想阖上眼睛,只见温迟迟磕磕绊绊地跑了过来,担忧地看着他。
宋也淡淡地笑了笑,“扶人都扶不好,看着我身体虚弱,你想谋害亲夫?”
“我没有。”温迟迟抬着他的胳膊,要将他从地上搀起来。
宋也尚且清醒,哪里当真能让再温迟迟扶着他。
他将温迟迟的手攥在了手中,却发现温迟迟的手是一片冰冷,他皱了皱眉头,往一旁指了指,“往那儿去。”
温迟迟点了点头,往他指的方向去,宋也刻意慢了她半步,将她虚浮的脚步与微微佝着的身体看在眼里。
跟她走了一段路程,宋也力气也恢复了些。
“温迟迟。”宋也叫她。
“嗯?”温迟迟刚回过头,身上便一空,便被他抱在了怀中。
温迟迟连忙挣扎要下来,宋也却抱她抱的更紧了。
温迟迟:“你快放我下来,你尚且还烧着,经不住这么折腾。”
宋也:“我没事。”
温迟迟:“这不是能开玩笑的事!”
宋也看着她脸上焦急的神色没有作伪,不由淡淡地笑了笑,嘴上仍旧犯欠道:“你这般焦急,我怎知你现在要我松开你,是不是想趁我在病中逃跑呢?”
温迟迟忍了忍:“我没有要逃的意思。”
宋也:“哦。”
“不信。”他顿了顿,鼻腔哼出一句话。
温迟迟被他这般说话气的小腹的疼痛更甚了一些,深吸了一口气,决定不同他计较。
她柔声道:“你快放我下来,我不走。我若要走早就走了,何必留在现在?”
宋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笑道:“算了,就你身上没几两肉,轻飘飘跟纸一样,又废什么力气?你又不如盘雪那般。”
宋也本只是想说盘雪身量高大,身上肯定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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