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思了片刻,扯了扯宋也的袖子,软软地唤他:“郎君。”
宋也将低下头,便见着温迟迟极力地够着脖子,一张樱唇粉嫩娇艳。
他嘴唇勾了勾,往前方扫了一眼,确定没有危险,便不做他想,去迁就她。
刚要碰上的瞬间,他冷声道:“此时撒娇也不管用。”说罢,像怕她会反悔,紧紧地扣住她的脖颈,重重地碾压了下去。
温迟迟几乎喘不过气,却在宋也情动之时,悄悄摸上了发间的簪子,一下扎在了宋也腿间。
只听宋也闷哼一声,松开了她,眼中一片诧异之色。
温迟迟趁他不注意,如法炮制,扎在了马匹身上,只轻轻地开口:“对不起。”
说罢,便从发疯的马上一跃而下,滚到了地上。
绛河清
温迟迟从疾驰的马上摔了下来, 滚在地上,周身疼痛如潮水一般朝她席卷而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不敢再耽搁, 忍着痛坐了起来, 看着宋也疾驰而去的背影,心中的不安消减了许多。
手一松,那带着血的簪子便自她手上滑到了地上。
手上也沾了不少殷红的血迹,还有些血迹顺着她的手腕淌到了她的袖子上。
也不知是宋也的,还是马匹的。
温迟迟看了只觉得心惊,连忙捂住了颤抖的指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将地上的银簪自地上拿了起来, 用帕子仔仔细细地擦干净,这才收起来。
双腿依旧发软着, 然而她依然顾不上许多了,那日梦中之景又像梦魇一般笼在她的心上,她心中惶恐又酸涩, 心跳骤然加快, 再不敢耽搁,强忍着疼痛与乏力站了起来, 拖着如铅般沉重的腿往林子里走过去。
纵然虚弱, 她走的很急,许是走着走着双腿已然麻木了, 尖锐的痛感减轻了不少, 她又加快了脚程。
直视前方看路, 心中又挂念着事, 当她被高高凸起的一处绊着时明显愣了一下。
隔着不算厚实的鞋底, 她先是觉着软软的, 真正落到实处时又觉得坚硬如骨骸。
骨骸
温迟迟骤然低头,便瞧见了地上躺着的东西,尸首依然分离了。
浓重的血腥之气瞬间扑到了她的鼻腔中,令她忍不住干呕。
遍野都是横尸,无一例外,尽是尸首分离,死相丑陋。
将才过来的一路,温迟迟被宋也搪在怀中,未曾留意到这些。不说将才了,就是她长这般大,连死物都未曾见过几眼,更何况这么多横死的人。
她忍下如擂鼓般的心跳与心上的恶心,脑袋一片空白,只拔腿朝前头跑过去。
虚虚地瞟前头,有阴影之处便径直略了过去,再不敢仔细看一眼。
她自然也未曾见着,不远处面色发沉的人跟了她一路。
宋也立在一匹完好矫健的马匹之上,就这么随意地驾马,腿上的伤口仍旧不断地朝外头涌血,他置若罔闻。
只时不时居高临下地看她一眼。
冷眼瞧着她惊慌失措,脚下踉跄。
待到看见她回到了原处,扒拉着肮脏的地面,将东西攥到手中之时,不由地凝了凝眉。
究竟是什么东西,值得她这样?
宋也只好奇了一瞬,脸就瞬间沉了下去。瞧着温迟迟的双眼眯了眯,眼中几分憎恶,几分讥笑。
她就这般嚣张,笃定他不会拿她怎么样?
好,当真是好得很。
宋也冷笑着调转马头,本想径直打马离开,留她一个人在荒山野岭自生自灭。
却在转身地瞬间,眼皮跳了跳,只瞥见了一只冷箭直直地朝温迟迟飞了过去。
温迟迟此时正安静地蹲在地上,低头着,仔细地将她手上珍而重之的东西上沾着的尘土与泥迹掸干净。
正一心忙着手上的事,冷不丁地撞上了一个坚硬如铁的胸膛,瞬间便被扑到,被直直地压在下头。
温迟迟只觉得一阵抽痛,却听见男子的一声闷哼。
她疑惑地抬起头,恰好对上了一双眸子。
她如法无法形容骤然对上那双眸子的感受,表面上看上去就像平静无风的水面,连丝毫的涟漪不曾泛起来过,却让人下意识地胆颤地觉得风平浪静之下却有汹涌澎湃的暗流。
温迟迟还想继续打量着,便见着宋也冷冷地阖上了双眼。
她这才反应过来,宋也此时也跟了过来。
诧异之时也觉得合理,她阴了他一把,依着他的性子,便是自己到了阴曹地府他也不可能放过她。
她早已经做过设想,此时骤然见着他,还是止不住地害怕。
她颤抖着将手上的东西往怀里塞,胳膊抵在他的胸膛上,只塞了一半,却听见宋也又一声闷哼。
温迟迟动作顿住,只见宋也睁开了眼睛,声音低沉而沙哑,“我说过什么?”
“再跑,就将你的腿打断。你胆子肥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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