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姐先休息,有事可以传唤奴婢。”绿梅将她送到客房,便离开了。
苏意凝其实已经不太想回席上了,她坐在屋子中间的座椅上,趴在桌子上,用帕子盖住了自己的脸,慢慢闭上了眼睛。
不知隔了多久,房门被人吱呀一声推开了,苏意凝睁开了眼睛,正欲将脸上的帕子扯下来看看怎么回事。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抱歉,小厮带错了门,在下不知屋中有人,叨扰贵女了。”
苏意凝应声抬头,帕子缓缓落下。
四目相对之时,他们彼此的心跳都慢了半拍。
“苏二姑娘,怎么会在此?”谢誉淡淡开口,眼睛上下扫了她一眼。
这里是秦王府特意为饮酒的宾客稍作休息准备的客房,她不会饮酒,怎么会来这?难不成是受伤了吗?
看见苏意凝的那一刻,谢誉下意识的,便看了看她身上,是不是受伤了。
刚刚那杯清酒此刻已经有点上头了,苏意凝抿着唇,眼眶微红,似乎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她摇了摇头,伸出手指,指了指谢誉。
“只许你来同人相看,不许我来参席吗?”
谢誉抬眸,看了她一眼,眉心一跳。
他迅速地转过身,将大开着的房门关上,又不放心地将房门从里面栓上了。
等他做完这一切,再回过头时,苏意凝已经冲到了他面前,正涨红着一张小脸,眼尾泛红,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喝酒了。”谢誉想扶她去椅子上坐好,但伸出去的手刚要触及到苏意凝的肩膀,又收了回来。
暮春时节,春衫薄,苏意凝刚刚起身急外衫的领口松散了些,露出了一小截莹白的肩胛骨来。
她本就生的白嫩肤若凝脂,今日又身着一袭烟青色襦裙,肩头处的肌肤在单薄的衣衫下若隐若现。
谢誉撇过了头,不再看她:“去那边坐好。”
苏意凝酒品极差,差到什么地步呢,大约也只有谢誉知道。是给个梯子,她就敢上天的地步。
但今日的酒并不烈,并不足以让苏意凝醉个彻底,但这七分醉三分醒的,反而更是磨人。
她站在谢誉面前没走动,身形晃了晃,拿玉葱小手戳了戳谢誉的心口:“你放肆!敢命令本姑娘,有未婚妻了不起啊!”
谢誉回过头看她,被她气得没话说。
“你为什么不说话?有了未婚妻,就不跟我天下第一好了是不是!”
“是不是!”她声音越喊越高,怕被人听见,谢誉没办法,只能捂住了她的嘴。
边说着,苏意凝边凶狠狠地跺了跺脚,好像这样能给她增加些气势一般。这下子忽然被谢誉上前捂住了嘴,一下子慌神,趔趄了一下,撞在了谢誉的胸膛上。
“站好了。”忍无可忍,谢誉扶着她的肩膀,想将她扶稳些。
苏意凝被谢誉扶着肩膀,站得笔直,摇了摇头,酒有些醒了,但又没彻底醒,她温温吞吞道:“你为什么捂我嘴?我们又不是在偷情,怕你未婚妻听见吗?”
谢誉烦透了她一口一个未婚妻的喊着,心里无端的就起了火。
“你,”他咬牙切齿,“闭嘴。”
“哦?”苏意凝张了张嘴,哦了一声,小脑袋四处扭了扭,眼睛往外面瞟了瞟,“还真有人在外面呀。”
知道跟个醉鬼说不上理,谢誉不再开口了,扶着苏意凝的肩膀,将人带到了榻上,而后又扶着苏意凝躺下,替她盖好了被子。
“你歇息一会儿,”从门口到床榻不过几步路,但谢誉扶着苏意凝走的十分艰难,她不好好配合脚步千斤重似的,还一个劲儿地往地上蹭,谢誉恪守礼节怕辱了她名节,手又不敢往其他地方扶,这几步路竟走出了一身汗,“我去找人要点醒酒汤来。”
说完,他转身准备走开,衣袖被苏意凝拉住了,摇了摇。
“仲文哥哥,”苏意凝躺在榻上,朱唇微启,“你以前不是都抱着我到榻上的吗?”
多少年,都没听过她叫自己的表字了,也再没听过她这一声哥哥了。
谢誉僵在了原地,背脊挺直,手指骨节泛白。
从前在学堂,四个人时常玩在一起,幼时的苏意凝性子跳脱开朗,不爱闷在屋里,总是喜欢缠着苏家大郎带着她一起出门玩。
几个十来岁的小孩凑在一起,小孩子的东西玩腻了,便会好奇大人的世界。谢誉胆子大,从祖父的库房里偷了两坛子酒,抱到梨花树下跟他们一起尝尝鲜。
苏意凝没喝两口,就开始一会儿要爬树,一会儿要飞天,一会儿又要入海。
每每这个时候,都是谢誉或抱或扛或扶,把她送进屋里歇息的。
“那时候咱们小,没关系,现在不行了。”他耐心跟醉鬼解释。
听他这么一解释,苏意凝拉着他衣袖的手悻悻落下,声音如泣如诉。
“呜呜呜,是的,我们长大了,长大了的仲文哥哥有未婚妻了,便不能同我一起玩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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