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出事了,有“业内人士”批评张子枫不应该如此拿古曼童开玩笑,因为有些小孩脾气不好,是真的会生气的。当然,大部分更理智的粉丝觉得这可能是某种直播行为艺术,毕竟张子枫给这次直播标注了一个“胆小误入”,估计是故意吓人,就博一个流量噱头。
这谁能想到,这人还真的出事了。
段夏看向林鹤知,努力摆出一副坚定的神情,嘴里丢豆子似的蹦出一句话:“我是一个——坚定无畏的——唯物主义者!”
随后她深吸一口气,又低头拖动进度条:“我要再看一遍。”
林鹤知:“……”
林鹤知把那段录播又快进了一遍,一车人也抵达了现场。那是一家装修精致的私人会所,从外观上看,更像是一家豪华的别墅。门口既无装饰,也没有商业宣传,黑瓦青墙的大平层隐藏于精心修剪的灌木从中,深色单面可视的落地窗泛着黑水似的光泽。
法医组抵达的时候,单瀮已经在现场了。
“场馆几个入口门窗都没有被强行破坏的痕迹,而且昨晚,整个场馆的安保系统——摄像头,红外人员探测器器——全部都被提前关掉了。”单瀮简洁地汇报了一下当前现场的发现,“因此,我怀疑有内部人员参与,已经有侦查组的同事去询问了。”
大门进去就是一片铺着大理石的展厅,四周挂着不少由金色雕花相框裱起来的欧风油画。一张简陋的小木桌上,立着一块透明塑料板,写明了这间会所、或者说私人展厅的预约与使用方式。
一楼呈列的都是绘画类展品,古曼童在地下二层。林鹤知走下楼梯,觉得负二层整体装修风格都很阴冷,说是墓室甬道也毫无违和感。场馆的wifi一直连不上,林鹤知一下楼4g信号一下楼就变成了3g,或许,张子枫直播时一直卡屏也是这个原因。
单瀮带着法医组穿过黄色警戒线,走进西边的一间小展厅,对地上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死者被发现的时候,就是这个模样,当时保洁害怕极了,喊了两声没反应就直接报了警,说是没敢上前碰他。”
“暂时还不能确定他是不是一个人来的,辛苦痕检仔细搜查一下环境里的生物痕迹。”
段夏嘀咕了一句:“直播的时候他说他是一个人来的,如果他没骗人的话。”
林鹤知走进展厅时,注意到展厅门口有一扇自动滑门,现在正安静地回缩在墙壁里:“保洁发现尸体的时候,这扇门是开着的,还是关着的?”
“保洁说是开着的。”
林鹤知点点头,这才一步夸了进去。他环视一周,觉得桌上排列着的那些娃娃,倒是比视频里的更瘆人一些。
林鹤知的目光落到尸体上,眉心微微一皱。
张子枫侧躺在地上,像婴儿一样蜷缩了起来,一手捂在胸口,而另外一手掐住了自己脖子,眼球微微突出,全身紫绀,嘴角有少许呕吐物,双便失禁。由于尸僵的缘故,张子枫的关节基本都锁住了,只能暂时保持着这个“蜷缩着自己掐自己”的模样。
背包放在房间一角,手机掉在门边,而他倒在展厅桌子边上。他摔下去的时候可能撞到了桌角,有一个白色的古曼童小人也摔下去了,脖子断了,一张惨白的脸上挂着一个诡异的笑容,脸颊两点红,嘴唇却是紫的。
不巧,张子枫的嘴唇也是青紫的。
林鹤知简单地检查了一下尸体体表,并没有发现任何伤痕,他伸手压了压皮肤,发现尸斑还能褪色,说明死亡时间在六到八个小时之间。现在是早晨八点,也就是说,张子枫在直播中断后不久就出事了。
“这人好端端的,什么伤都没有,是不是只能是中毒?”段夏把死者裤袋、背包里的东西都掏了出来,一一在地上摆开,“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摄入的毒物?随身携带的就一瓶矿泉水,还有一颗吃了一半的巧克力……会是这个巧克力吗?”
“尸斑颜色很正常,呕吐物里也没有什么特异性的气味……”林鹤知仔细打量着张子枫的手,那皮肤苍白,指尖格外紫,眉心微锁,“最明显的体表特征是紫绀——说明血液里有大量的脱氧血红蛋白——其实,他窒息死体征非常明显,死亡不是迅速的,而是窒息了有一段时间。”
段夏咂舌:“那、那有什么毒会让人变紫吗?”
林鹤知没有抬头:“硝酸盐。”
他拿起一把小工具,尝试着撬开死者掐自己脖子的手,试图寻找被他手掌盖住的扼痕,然而,张子枫的指关节扣得非常死,看来在尸僵解除之前,在不破坏尸体的前提下,林鹤知很难看到死者脖颈部的全貌。
林鹤知已经脑补了一个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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