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鹤知随便拿起几封看了起来。
书信全是英文的,林鹤知能看懂,但速度不快,毕竟有些手写体过于花里胡哨。仔细看下来,大部分信件都是一份份类似领养孩子的“申请文书”,介绍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家庭,为什么想要领养孩子,物质条件如何如何,对孩子成长有着什么样的规划……
字里行间,都是一个个热切的,渴望拥有孩子的家庭。
“张萍萍说,带走你哥哥的外国女人名叫nancy,我倒是在这些书信中,找到了一个nancy。”单瀮从中挑出一份复印件,“这个是她们寄信的地址,是从加州来的,nancy johnn,时间也完全对得上。”
林鹤知有些意外,夸道:“英语不错啊,单瀮。”
可这话落进对方耳朵里,却是说不出的阴阳怪气:“……我能双语执法,你说呢?”
林鹤知往后翻了翻,发现这份申请邮件里,还附带了几张照片,分别是领养人夫妻合影,家庭住宅,以及未来给领养孩子准备的房间。
照片都是彩色的,但像素很低,一眼看过去就能感受到时代感扑面而来。图片里,一名漂亮的白人女性,搂着她很有“艺术家”气质的,拉丁裔丈夫,两人怀里还有一条狗。房子是独立的别墅——不是那种豪华庄园的别墅,而是非常简陋的长方体,好像车子一吊就能被拉走似的——无论是外部结构,还是内部装修,林鹤知觉得这户人家的物质条件并算不上好。
他一时间有些晃神。
林鹤知之前上网查询过跨国领养这件事。
诚然,有一些幸运的孤儿被收养去了富裕的外国家庭,一些先天性的疾病也得到了治愈,于是被媒体争相报道。
可事实却是,大部分选择东南亚来领养孤儿的海外家庭,都是因为自己经济条件不够好。毕竟,领养一个美国孤儿,需要几十万美元不止,还需要有律师处理各种法律程序,可领养一个中国孤儿,价格在一万五到三万之间,等人去了美国,也不必再担心与原生家庭之间的法律问题。
再加上后续追踪与责任监督的制度缺失,最后很少有人知道,这些漂洋过海的孤儿,最后都去了哪里——因为人种问题而被寄养家庭的白人小孩霸凌至死,再次被抛弃,各种问题屡见不鲜,看得林鹤知心惊肉跳。
“我上网查了查这对夫妇的个人信息。”单瀮打断了林鹤知的思绪,把他从回忆里拽了回来,“可能是外国人同名的太多了,我没有对方护照或者ssn,所以没能找到什么信息。”
“但我又查了查她们这栋房子的地址,”单瀮表情有些不太自然,又抽出一份彩色图片,“这个是现在卫星地图拍到的,看上去与johnn夫妇当年寄来的照片完全不一样,可能是翻修重建了,也可能是什么其它原因。我在卫星图放到最大,在房子边上的草坪上拍到了这块牌子。”
牌子上写着“for sale”,下面是一个联系号码。
正在出售中。
林鹤知再次回想起电脑里的那个视频,只觉得胸口压着一块大石头,着实闷得慌。
卫星图是最后一份文件,单瀮把自己最近的进展都介绍完了:“如果你真的想——可以打这个电话问问,但美国那边,我也帮不到你什么了。”
半晌,林鹤知缓缓吐出一口气:“谢谢。”
单瀮也沉默片刻:“应该的。”
“我还是很在意。”林鹤知又调出了洪子涛的档案,“如果段重明早查到了这个人,他为什么告诉我线索在张萍萍那里断了?”
“是这个人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单瀮一挑眉,“我也查了查这个洪子涛,他没有犯罪记录,从普高辞职创业搞国际教育之后,倒是一下子富裕了起来。赚钱之后,他倒是资助了不少贫困学生。我没接触过这个人,但从慈善、志愿者记录上来看,他一直在做这些善事。”
林鹤知沉默地点了点头。
“哦,对,他身上出过最大的事儿——前几年他卷入过一个官司。”单瀮说道,“有一个他资助过的学生,告他性|侵,但后来这事又反转了,原来是那个被资助的学生家里想要更多的钱,洪子涛没有同意,对方泼污水来着。反正最后是私了了,舆论上,也都是站洪子涛的。”
林鹤知心口莫名一跳:“多大的学生?男的女的?”
“16、7岁吧,女孩。最□□前和解了,说是女孩家里撺掇的,目的是碰瓷,想从资助人那边拿更多的钱。”
未成年,性|侵,几个关键词和某个视频瞬间串在了一起,林鹤知脑子里莫名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如果洪子涛这个人有问题,林逍其实从来都没有被送出国呢?
林鹤知一时失神。
单瀮沉默地打量着他,在心底猜这人到底瞒着什么事儿。说起来,两人认识也很多年了。当时,他在警校的时候参加了一个刑侦技术警务大赛,那案子是虚拟的,单瀮当时拿了第一名。赛后,段重明却神秘兮兮地和他说,其实有个人分数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