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改过来。
不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吗?
姜暖从小在外祖母和姨母姨夫身边长大,家里人都性情朴直,心地良善,她自己也是个直性子。
姜暖不喜欢读书,家里也没什么读书人,她父亲倒是进士出身,只是从小就没跟她住在一起。
外祖母家人从未说过父亲的一句坏话,可这也挡不住姜暖心里有个疙瘩。
当初她母亲留在登州,没有陪父亲去上任。
父亲走的时候,原本是带着个姨娘的,为的是路上方便照顾。可到了任上不久就又纳了妾,接连生了一儿一女。
那时候,姜暖的母亲正缠绵病榻,却还想着有朝一日养好了病,去和丈夫团圆。
那个在岷州纳的妾室原本是被流放的官宦之女,后来皇上开恩,他家又复了荣。再加上姜暖的母亲已经去世,所以父亲便将这个妾室扶了正,就是如今的孟氏。
孟氏所生的大女儿,只比姜暖小了一岁多。
她想不通,难道父亲就不惦记着母亲的身体吗?身边又不是没有人照顾,却那么急不可待地又纳了一房新姨娘。男人的心里到底是在想些什么呢?
有人说男人总要纳妾的,这是人之常情。
姨夫和姨母成亲十多年,姨母并不是容不下人的,可到现在连一个妾也不肯纳,可见人和人终归是不一样的。
她那个继母和弟弟妹妹不知都是什么样的人,是否真的像潘妈妈她们说的那样好呢?
姜暖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走出了很远。
等她发觉自己走的路有些偏僻的时候,已经看不到自己住的客栈了。
这是一条窄窄的胡同,南边的墙很高,似乎是一座庙宇的后院,北边则是荒圮的废园,墙垣残破,草深树高,把月光遮住了大半。
姜暖的心忽然就缩紧了,她觉得这地方不是久留之地。
就在她转身的时候,从暗处走出一个人来,他脚步很轻,但姜暖还是听到了。
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但那人更快,几步就追了上来。
姜暖正在犹豫是快跑还是回头,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已经抵上了她的后心。
她知道,那应该是一把未出鞘的匕首。
“姑娘留步,”那人的声音比匕首还要冷和硬,且不是中原人的口音:“身上可带了钱吗?”
姜暖是个姑娘家,但外祖父和姨夫都是武官,她自幼听过一些战场和江湖上的事,知道自己是碰见劫道的了。
她并不认为这贼温文尔雅,只觉得他应该是个“老手”。
只是不想自己害怕惊叫惹出麻烦,才会说得如此和缓。
姜暖也能比划几招,那是在姨夫教两个表弟的时候她偷学的,可她还没自大到以为自己能对付得了身后的这个人。
就算看不见,也能察觉到这人身量很高,何况他手里还有刀。
“这里头有二十几两银子,你拿去吧!”姜暖拿出钱袋说:“别伤我就成。”
她其实最怕的不是受伤,更担心那人对自己动邪念。
要真是那样,只好鱼死网破,绝不能受辱。
“我只要五两,”那人从钱袋里拿了五两银子:“算是我借你的。”
这倒真是出乎姜暖的意料之外了。
“你可以都拿去,只要别伤我,我也绝不会报官的。”姜暖又说。
“如果有机会,我会还给你。”那人说着撤回了匕首。
“不必了,”姜暖没回头,她姨夫说过,遇到此等情形,最好不要看歹人的样貌,免得激怒他们:“我只是路过这里,明早就走了。”
“你去哪里?”那人似乎很执拗:“我有了钱就去找你还给你。”
“我要去代州。”姜暖没说自己去京城,但她也不喜欢撒谎,所以就说了一个半路会经过的地方。
“那好,半个月后我在代州的狮子桥等你,”那人道:“也是这个时候。”
姜暖没去过代州,但也听说过狮子桥。
天下人没去过代州的多了去了,但没听过狮子桥的却没几个人。
“好的,我知道了。”姜暖当然不打算去,所以她只说“知道了”,而不说别的。
“你一定要去,”那人又强调一遍:“我今日如此,是不得已。”
番外 暖(四)
早起,铃铛把手在姜暖的额头上贴了贴,不热。
“姑娘是夜里着了凉吗?怎么蔫蔫的?”坠子包好了包袱走过来问。
姜暖一早晨起来就显得格外倦怠,这不由得让几个伺候的下人担心。
她们姑娘从来都是活蹦乱跳的,就算这几天比以往沉闷了,可也不该是这般神情。
“我没事,就是夜里做了好多梦,觉得累。”姜暖打了个哈欠说。
她是真的没睡好,直到快天亮才眯了一会儿。
“早知道昨晚就不开窗子了,”坠子有些后悔地说:“这时候白天自然不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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