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春君温和大方,处处都有分寸。
等到忙完了这些事已经到了晚饭时候,徐春君还像往常一样到魏氏的屋子里去。
才一进门,徐春素就阴阳怪气地来一句:“老鸹窝出凤凰了,怎么不继续攀高枝儿去呢?”
魏氏坐在那里阴沉着脸,好似阎王附体。
徐春君微微低了头,态度一如往常:“春君来伺候太太吃饭,今日天凉,太太、四姐姐早用饭吧。”
“你还在我们面前装相呢!今天可是出了老大的风头!在三姑姑那儿买了不少好吧!”徐春素说得更狠了。
不单是因为徐春君得罪了她母亲,而是她今天才发现,平日里这个老实巴交的小庶女,居然这么有心计。
这种感觉让一向自大的徐四小姐极不舒服,仿佛自己一直都受徐春君蒙蔽,那岂不是意味着自己成了傻子?
徐春君见徐春素没完没了,知道这母女俩跟自己是不肯善罢甘休了。
于是只好说道:“今天的确是我莽撞了,只是心急二哥哥的安危,也是为了全家着想,才说了几句。”
“你给我过来。”徐春君进来这么久,魏氏才开口说话。
紫菱在徐春君身后,心跳得厉害。
看三太太这个样子,一定是生自家姑娘气了。
徐春君知道魏氏会发落自己,所以心里也没什么好怕的。
她既出了头,早就已经做好受罚的准备了。
“跪下!”徐春君走到跟前,魏氏又让她跪下。
徐春君顺从地跪下,身后的紫菱也跟着跪了下来。
“啪!”魏氏一个耳光甩过去,结结实实打在徐春君的脸上。
“太太!”紫菱本能地护住自家小姐,但一对上魏氏凶狠的目光,语气又不得不哀恳起来:“太太仔细手疼!我们姑娘错了,您教训几句就是。”
“死丫头,也有你多嘴的份儿!”徐春素平时心不顺的时候对自己的丫头们非打即骂,此时更是伸手就给了紫菱一巴掌。
她手上带着玉石镯子,正磕在紫菱的腮边骨上,咔嚓一声碎了。
那断玉的茬口整齐锋利,一下就将她的手腕割出了血。
徐春素自幼哪吃过这等亏,当即又哭又叫,又要把紫菱拉出去打死。
徐春君想要上前帮她包扎,被她狠狠推到一边去。
魏氏叱道:“你们两个给我滚到外面跪着去!下作娼妇!把你兴的!看着吧!早晚有你们好瞧的!”
骂的如此难听,也不知是在骂紫菱还是骂徐春君,或是徐琅。
番外 春(七)
三更天,一钩残月,两缕飞云。
虽是三月末的天气,深夜仍是凉意渗人。
绿莼急得在院子里团团转,不时伸长脖子朝外望。
徐春君和紫菱在崔氏的院子里罚跪,到这时候还不见回来。
因为知道去求情只会让徐春君受更大的罪,所以绿莼就算是再着急也不敢过去。
好容易看到一点昏黄的亮光,绿莼急忙忙跑过去。
果然是徐春君和紫菱两个人互相搀扶着,提着一盏灯笼走了回来。
绿莼把手上拿着的夹袄给徐春君披在肩上,拖着哭腔说:“怎么这么作践人?!他们自己心术不正……”
“别乱说,当心给自己招祸。”黑暗中看不清徐春君的神色,但她的声音还像往常一样沉静从容,丝毫不见委屈凄楚。
“快扶姑娘回房里去,”紫菱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她的膝盖已经跪肿了,还不忘提醒绿莼:“可准备了热水?”
“备着呢,”绿莼答道:“我要是连这点都想不到可真是白活了。”
几个人进了屋子,绿莼这才看见她们两个人的脸都肿了。
“这、这是谁打的?”绿莼太过震惊,甚至都忘了哭。
“我的是四姑娘打的,”紫菱伤得更重,半边脸肿起,更有一道深紫的印痕,那是徐春素的镯子硌的:“姑娘的脸是太太动的手。”
“凭什么?!”绿莼只觉得一股怒火快把自己胸腔烧穿了。
就算魏氏是主母,可五姑娘也一样是主子呀!
徐家再怎么败落,也还是诗礼之家。怎么能拿出这等泼皮破落户的嘴脸来?!
“好了,我的女张飞,有这怒火填膺的功夫,不如给我们找些冰来敷一敷吧。”紫菱不顾自己的伤,一面帮徐春君宽衣裳,一面催促绿莼去找冰。
徐家是有冰窖的,每年腊月采冰能用到来年八九月。
绿莼叫过来一个小丫头,叫她去拿冰。
“姑娘这膝盖得上药了。”紫菱看着徐春君红肿的膝盖,眼泪忍不住落下来。
“皮里肉外的伤,养两天就好了。”徐春君不在意:“快别哭了。”
其实这不是她第一次挨魏氏的打。
徐春君五岁的时候徐家从京城往思源县走,半路上常常食水不济。
有一次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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