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个趴在马桶边呕吐的夜晚,她都在想,李国民说得对,她的基因里就是带着不快乐的因子。
医生让她尽量不要去想那些会让她不快乐的事,于是她开始慢慢减少想周司远的频率,慢慢地,她似乎有了点起色。后来,她去了香港,工作更忙碌,生活更多彩,朋友更多,她似乎恢复成了那个活力无限的宁安然。
直到,某一天,她和同事在吃完饭一路笑谈着上午采访的趣事,然后在过马路时抬眼看了下对面竖起的巨大led屏,里面正在播放一条简讯——中国载人航天实现新突破。
镜头扫过指挥中心,在一群蓝色的衣服里,一张熟悉的侧颜赫然出现。
宁安然愣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盯着大屏,清晰地感受到封印着心里那口窟窿的胶在一点点剥落。
已走到路中间的同事似乎察觉不对,扭过头来问她,“怎么了?”
同一时间,镜头被切到另一个场景,那张侧脸消失不见。
心底掩埋的痛意轰然喷薄,如海啸般将她湮灭。
她茫然无措地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盯着早已在播放其他新闻的大屏幕,像个走丢的孩子失声痛哭。
那个晚上,她抽掉了整整一包烟,灌下了一整瓶酒,然后拿起了茶几上的水果刀,割向了左腕。
周司远的心仿佛被锋利带刺的冰刀恨恨地捅过,鲜血淋淋。
他箍紧她,喉咙憋仄得无法呼吸。
“我一共割了两刀。”宁安然在他怀里闷闷地说,语气很平静,“第一刀太浅了,只冒了个血珠子,然后我又补了一刀……”
血顺着手腕蜿蜒……她靠着沙发,不知是失血还是醉酒,人昏昏沉沉的,电视里播放着兴平社的新闻,和中午一样的内容。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主持人口播:“今日,中国航天集团……”
敏感的自然让她偏了点头,看向电视的方向,就这样又看到了那张脸。
这一次,他好像不再是冷漠的侧脸,而是不悦地瞪她,“宁安然,地上凉不凉?”
因为这句话,她从地上爬起来,给自己叫了救护车。
许是喝醉了的关系,她力道不大,伤口不算深,做完祛疤后,不细看很难发现。
只是,她必须开始再次治疗。
一年的药物后,她似乎越发稳定了。
然后,她跟随一支港城的公益队伍去了西藏做跟踪报道,她学着那些朝圣的人,长身匍匐跪地向神明许愿,祈求那个少年余生平安喜乐安康。
最后一天,他们去了纳木错,因为天气冷加海拔身高,同行的不少人都产生了高原反应。
宁安然也有,但她选择了隐瞒。
她裹着一张披肩和没有高反的队友去湖边看星星,围着小小的暖炉听他们讲自己的故事。
胸口很难受,她躺了下来,呼吸沉重地望着满天星斗。她有想到了周司远,想到了他许下的要教会她所有星星的豪言壮语,想到了他们要去草原、去沙漠、去南极洲看星星的约定……
眼泪顺着眼角流下。
那一刻,她觉得就这样死在这里挺好的,至少星星会一直陪着她。
高反的症状越来越明显,心跳得很快,头像要炸裂,呼吸越发沉重,身体似乎也在升温。恍恍惚惚中,耳边有人在问,“安,你还好吗?”
她不好,可是她努力表现得毫无异常,“还好。”
脚步声慢慢走远。好累,就睡一觉吧
宁安然缓缓闭上了眼睛,无声地说,“周司远,我爱你。”
胸口的巨石越来越重,她闭上眼,痛苦却平静地承受着,思绪开始凌乱。
“你好,我叫宁安然,你呢?”
“周司远。”
“周司远,你还记得我对吗?”
“你以为我是你啊?,”
“宁安然,看见你开心,我很开心……”
“宁安然,宇宙中的原子不会凐灭,而我们一定会在一起。”
……
少年笃定坚毅的声音从远方传来。
他穿着迷彩服,手揣在兜里,又拽又酷地说,“宁安然,有我在,就不可能让你输。”
死神站在纳木措湖边,对她冷漠一笑。
她猛地睁开眼,拼尽全力抓住了旁边队友的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help。”
……
“我命很大,足够幸运,同行里很多好几个队友都曾是国际医疗救援队成员,他们合力捡回了我的命。”宁安然自嘲地说。
她被紧急送往医院,在拉萨躺了足足半个月。医生对她说,再晚一分钟,哪怕救回来她的肺损伤也将终身不可逆。
“后来,我回到香港,我去找了罗教授。”
罗教授也是那次的队员,是港城有名的精神科专家和临床心理学教授。
他告诉她:“安,不要怕,你一定会救起自己。”
宁安然再一次接受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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