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洛阳跟他们一起喝了一杯,道:“大家来的都早,今天这大婚,吉时具体是什么时候?”
余象斗说道:“婚礼,昏礼,当然是黄昏的时候,司马家有的时候特别重视古礼,我打听了,到黄昏的时候,新娘才正式来拜天地呢。”
“《礼记·昏义》篇中讲,昏礼者,将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庙而下以继后世也,故君子重之。”
君高池轻轻说道,“我师祖说,古人向来缺什么补什么,君子有德,司马家大概知道自己缺什么,所以时而重视古礼吧。”
关洛阳被他一本正经论证司马家缺德的样子逗笑,举杯道:“我也敬你一杯。”
饮酒时,关洛阳心中暗想:既然要到黄昏,那我就等一等再动手吧,等玉芝学完那套拳出来,让她亲眼看着这帮颠倒黑白的货色,是怎么死的。
不过没有想到,他还没急着动手,大殿中倒是有人,刚刚落座,便发难了。
“司马兄,我听说今日不但是你们两家大婚,更是要借此机会,让东海所有商会结盟。”
从五德圣宗来的林中道,率先开口,“昔日东海,除了你们司马家之外,势力最大的当属万川海集,半年前,万川海集莫名受袭,这才半年,司马家就想顺势一统东海,不免让人心中有些疑虑。”
之前君高池那一出,已经让所有来贺喜的人,心中有一些预感。
现在林中道一说话,大殿外的那些修行者们,也都停杯倾听,喧喧嚷嚷的声音,一下子消失不见,只剩下水声潺潺,清澈依旧。
司马仲师说道:“什么疑虑?”
“万川海集的林致远颇有善名,虽然素未谋面,但我也知道,他绝对可以赞一句正道高人。”
林中道一把山羊胡子,虽然身披道袍,气质更像个教书先生,“你们司马家袭击他这件事,很有些不清不楚的地方,倘若真是你们为了排除异己,就不惜向一位正道高人下杀手。”
“那以后你们司马家势力更大,野心更大,我正道中,岂不是要有更多人遭你们的毒手?”
司马仲师哈哈笑道:“真是无稽之谈,万川海集那三人中,有两人堕魔,这事我们司马家自有铁证,他们三兄弟情深义重,倘若不是真有二人堕魔,孔凭栏怎么可能投靠我们司马家?”
“唉,本来这事让孔凭栏亲自来说最好,可惜他不久前,在万川海集被林致远的魔道友人偷袭,同归于尽。”
司马仲师垂泪,道,“不过他们三人之中,老三萧方书修炼的凝香剑气,入魔之后,太过歹毒,若要强行杀他,被他临死爆发,只怕混淆吉凶,祸及东海无数百姓。”
“海上之人,误以为暗流是缓流,误以为礁石可踏足,又或误把亲人认作虎豹,误把断崖认作平路,把毒鱼视作食材,在凝香剑气的影响下,都有可能发生。”
“修行者固然不怕,却不知要有多少百姓遭殃,我司马家,心怀苍生,这才不惜先把他镇压,耗费许多玉钱,供应阵法,派出人力,缓缓消磨,灭绝隐患。”
说话间,司马仲师取出一面宝镜,镜面上显出一片荒地,荒地中央垒起石台,立有许多石柱,司马家的人,在周边盘坐念咒。
石台中央囚禁一人,八根铁锁穿身,青袍染血,披头散发,魔气森森。
“而他如今尚且未死,各位出身名门,眼力高明,只要看一看,就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入魔了。”
众人嘴上不说,暗中各施法眼看去,穿透宝镜,看向萧方书本体,果然是一个魔道气息根深蒂固的地仙。
如果说,这只是半年内被司马家有意设计成这个样子,那显然不太可能。
地仙就算会被杀死,也很难被彻底改变心智,而镜中之人的魔道功力,显然是由本心之中滋养出来的魔气。
甚至魔气在周围顽石之上,生出漆黑的花朵,大如脸盆,花瓣层层叠叠,有着异样的魅惑。
众宾客中,有些人略微皱眉,看来用这个理由,阻碍司马家结盟,是不太方便了。
林中道却轻笑一声,道:“此人虽然入魔,林致远和孔凭栏究竟如何,却不好说吧。”
司马仲师脸色一肃:“中道先生莫非要胡搅蛮缠,就算是你五德圣宗,也不能凭空栽赃吧?”
“非也,只不过临来之前,我们宗主特地将五德始终盘,交托给我,要我来查证司马家这件事。”
林中道说道,“五德始终盘,乃我宗门中一件至宝,最善推演天机,追溯过去。”
“只要我用此盘,取来那萧方书的气息,推演一番,自然可以知道半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知道你司马家是否清白。”
司马仲师神色微动。
只见林中道双手捏了个法诀,面前浮起一个三尺直径的银盘。
银盘上,一面用五色线条,刻出龙凤龟虎人,另一面用五色线条,刻出金刀、草木、流水、烈火、土球。
银盘中间有一大片空白,灿然如镜,旁人只是看上一眼,就仿佛照见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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