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击一个人,而是在攻击十个、百个、上千个不同的飞速游动的事物。
拳上的力量,真正渗透进去的,恐怕还不足两成,而且还有一股柔韧到无孔不入的力量反震回来,令关洛阳的速度为之一缓。
邵凌霄的身影如一缕青烟倏然消失,退到了楼阁残骸的范围之外,长剑一挥,那些悬浮在半空中的碎片残骸,每一块、每一片、每一点,就像是突然获得了喷射式的动力,全部向着关洛阳冲击过去。
这副场景,就是比原本那座楼阁还要高,还要大的残骸围墙,陡然间塌缩向一点。
当所有的残骸在中心处相撞,挤压着,形成一个致密球体的时候,楼阁本来的颜色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所有的残骸都在高速运动碰撞的时候,被镀上了一层焦色,球体的外层,甚至隐隐显出玉石光泽。
这就是朝生夕死剑诀的第三招,黑水骊珠。
说来,魔教镇教宝典之中的《环天列宿混一大法》和《朝生夕死剑诀》,都名扬天下,却少有人能够说得清《朝生夕死》这套剑决到底有几招。
关于魔教历代教主的记录之中,也只是提及,他们似乎都很喜欢动用这套剑法里包括“龙哭千里”在内的前三式。
实际上,这套剑法从开创出来那一天开始,就只有前三招是有定论的。
在汉朝末年避退隐居到西南群山之中的那一群创功者,开创出整套剑法后,就把第三招往后的招式全部裁断,收藏在密盒之中,下令以后的历代教主,只能观摩前三招剑诀,自己去开创新的路数。
龙哭千里,鳞介藏形,黑水骊珠,从第一招的肆意纵横,到第二招的潜伏积蓄,到第三招的压抑至极,仿佛把一条飞腾九天的龙,硬生生逼迫蜷缩成了一枚深渊之下的骊珠。
逼得人心中郁怒之气,不可不发,不得不去开创独属于自身的第四招。
但是到了邵凌霄手上之后,他学完了三式剑诀,感受着奔腾飞扬的剑气,压抑如细小珠玉,却并没有产生什么郁怒之气。
在他看来,一个真正自在的人,应当能够在任何一种情态之下享受乐趣,自寻其乐,自作其趣。
像是抑郁,愤怒,狂躁,自卑,仇恨,如此种种负面的情绪,完全都是由外界强加,而并非是由自己心中生出,就像是一层层披在身外的茧衣。
虽然成为了自己形体的一部分,却不是自己真心的一部分。
只要寻得抽丝之法,裁破之道,完成了对应的事之后,就可以不萦于怀,脱衣而走,自身依旧解脱无尘。
而习练三式剑诀的过程中,他的剑,他的气,都是顺着自己的意志在运转,是他自己的选择,就没有必要为之愤怒,反而应该在练完三式之后,感到轻松愉悦。
创功之人煞费苦心的布局,根本影响不到他的心态。
以至于到了十年前,大唐兴兵讨伐的时候,邵凌霄的朝生夕死剑诀,依旧只停留在这三招而已。
他就凭着自己从前细读过的那些三教九流,有高有低,乃至于基础层面的剑招,混杂着这三式剑诀,反反复复,颠来倒去的施展,做出了历代教主之中都几乎无人可以重现的壮举。
——魔教的历代教主之中,就算是那几名把剑诀推演到九招之后,破碎虚空而去的人物,也不敢说自己在飞升之前,有把握战胜那样的五大宗师。
那可是包含了有志破碎的天下第一刀,包含了无为真经练至化境的老君山掌教。
不过,魔教覆灭之后的那十年,那不共戴天之仇,加上无为之道日日夜夜的纠缠着,要将他化为无情草木的折磨,终究还是为他披上了一层太过厚重的茧,让他不得不催生出自己的第四招。
织恨作茧衣,数清九重雪。
在漫长的煎熬里,连雪花的数量都有耐心去一一数清,束缚在身上,使自性不得解脱的事物,都被这样的时光织成了茧。
邵凌霄揪住了自己的衣服,把残破的黑袍整个扯碎,从身上撕落下来,整个上半身再无一丝衣料的遮掩,只剩下一层紧贴着苍白肌肤的鲜薄透明护甲。
透明的剑气如同蚕丝,以繁复万端的手法,织成了这样的一件护甲,其中的每一丝剑气都还在不断的游弋变化,彼此之间的方向、快慢各有不同。
此等剑丝织甲之法,所能够提供的防护,比单纯将内力从穴道间放出形成的护体真气,不知道强出了多少个档次。
但就算同时使出了第四招和第三招,在邵凌霄的感应之中,代表着关洛阳的生命光芒,也没有半点减弱。
那黑色的球体,几乎就是刚刚形成,又开始向外膨胀。
一个个拳印拳印瞬间凸起在球体表面,轰然炸裂。
球体炸碎的时候,内部爆发的火焰和雷电,使得那块地方成为今天晚上的长安城里最耀眼的一片区域。
但这耀目欲盲的强光,随着光洛阳右臂一抬,就全部消失。
骤然强烈的光明,骤然衰弱的黑暗。
就是为了凝聚一道好像无论什么东西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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