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户的收集易燃的木屑草纸等等,放在纸船上点燃,然后送入江河之中,顺水漂流而去。
这是送火灾送火神的意思,期望经过这样的仪式,家里可以不遭火灾。
每一只纸船,就代表着一户人家的祈愿。
“这些船是……呵,呵哈哈哈哈!”
教头眼底里漂着河上的火光,盯着看了一会儿之后,笑出声来,压下了刚才临到头来的悲慨之意,认认真真的缓声说道,“洛阳,假如这个世上真有神仙鬼怪的话,等我死了之后,一定要找他们做个交易。
我这一生有过多少的苦恨,我就希望你们,希望你们所有人以后的一生中,能有多少的喜乐。
不!不能只跟我相等,更要十倍于我,百倍于我。”
关洛阳也看见了那些火光,不知怎的,顺口回了一句:“要是他们不肯呢?”
“不肯?”
教头想了想,道,“我们死掉的人,要比满天的神仙还多吧,到时候人多势众,问他们、谁敢不肯!”
他的脸上带着与关洛阳相识以来从未有过的豪迈笑容,睁眼看着河面上的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关洛阳低着头,耳边已不再能听到他的呼吸。
‘我会的。’
古画真形
入夜之后,关洛阳在桥下原地挖了个坑,把教头埋葬下去。
马志行帮着把土推下去,把土堆拍打结实一些,说道:“我看那边好像有一颗断树,要不要弄些木头过来做一个墓碑?”
关洛阳考虑了一会儿,还是摇头:“算了,你知道他的真名吗?”
“我只听过他的外号。”
马志行语气低落,“不过我知道他跟盟会里很多高层都打过交道,也许会长知道他的真名。”
关洛阳说道:“那就等以后你们成功了,再到这里来看他,为他立碑吧。到了那个时候,他应该也会更高兴。”
说着,关洛阳把藏在腰带里的船票翻了出来,在水底下奔走了一路,浑身都湿透了,船票也浸了水,还好没被揉烂,晾上几个时辰应该还能用。
他把船票递给马志行,马志行接在手里,目光却落在他的伤口上,道:“你这是枪伤,要想办法把弹头取出来进行缝合包扎,不然会持续失血的。”
关洛阳平静的说道:“没事,这两颗子弹,一个入肉一寸左右,另一个卡在我骨头上,都已经被我运力锁住,暂时不会有什么大碍,要是现在把它取出来,之后我发力出拳,只怕更要崩裂出血。”
其实子弹打在身上的时候很疼,卡在里面更疼,但关洛阳已经有点适应这种感觉了,他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聊,走过去把地上那个长条的锦盒捡起来。
“可惜,古画遇上水,只怕已经毁了,这幅画有什么来历吗?”
马志行心事重重,时而看着教头的墓堆,时而想起自家老父,被问了两次才回过神来。
“听说是唐朝吴道玄的作品,画的是他徒弟卢稜伽,但在吴道玄的相关记载中,从没有提过,况且师长画弟子也有些古怪,有人怀疑是后世之人托名所作。”
吴道玄就是吴道子。
吴道子本来家境贫寒,道子这个名字,就是指他母亲是在道路上生下了这个孩子。
但他在书法绘画上很有天赋,先学书法后转绘画,把书法用笔融入到绘画之中,吴带当风,八面俱全,由此成名,被当时的玄宗皇帝,亲自赐名为“玄”。
吴道子的一生有颇多传奇,所作图画,有撼动人心的力量。
譬如他曾经在景云寺,作地狱变相图,景云寺的老僧玄纵说:“吴生画此地狱变成之后,都人咸观,皆惧罪修善,两市屠沽,鱼肉不售。”
唐朝有三绝五圣之说,吴道子便被称作画圣。
马志行先把名册收好,走过来打开锦盒,里面的画果然已经湿透了,纸背上透出一片青痕。
“奇怪,我记得这是水墨画,怎么会有青色的部分?”
他心中起疑,想到那个洋人就是为了这幅画才追过去,才导致教头身亡,便对关洛阳说起这事。
两人把古画取出,想看个究竟。
画卷展开之后,正面是一个束袖提笔的书生,在墙上作画,墨迹或浓或淡,略有些走样,却看不出半点青痕,把画反过来一看,那片青痕仍在。
显然是画纸里面夹藏了东西,泡水之后才显露端倪。
马志行用指甲细细刮开一端,揭起了背面的一层来,露出藏在其中的一张残图。
图上云卷如焰,狂焰如花,远处几截擎天高峰的映衬之下,一头巍然如山岳的青色神鸟,振翅风云,凌空下击。
这幅画卷,就在神鸟下方断去,裂口参差不齐。
两人同时看见了这幅画,马志行还不觉得如何,旁边关洛阳陡然间闷哼一声,倒退两步,抬手捂住了眼睛。
马志行惊道:“你怎么了?”
他这句焦急的声音落在关洛阳的耳朵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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