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在焉地用食指拨动水花。
能理解不意味着接受。
岑溪坐在浴缸里曲起腿,双手抱住膝盖,透过未散尽的水雾去看他肩膀上的抓痕,&ot;同居我还需要时间考虑,结婚不行。&ot;
她沉声,&ot;我不打算结婚。&ot;
九十二
浴室里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陈泽瑞被她的话镇住,脑袋嗡嗡作响。
“理由呢?”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情绪复杂,“因为我?我还以为你……”
陈泽瑞以为她已经原谅自己。
原来没有啊
岑溪完全不像开玩笑,更不是所谓的想开窗就要先拆屋顶,企图用更劲爆的话题转移他对同居这件事的注意力。
“你别误会,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她的表情看起来很认真,语气也异常冷静,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不想结婚,只是因为我不信任婚姻。”
甚至是恐惧。
岑溪笑笑,“我们在交往,想长远地走下去,彼此坦诚是基本的。虽然我喜欢你,但不能在明知道你也许很向往婚姻的情况下,瞒着你,什么也不说,剥夺你选择的权利。这样太自私了。”
幸福的婚姻毕竟是少数。
婚姻对她来说,象征着美满的部分几乎没有,更多的是歇斯底里的争吵,是为了刺痛对方将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
岑溪的父母就是血淋淋的教训。
她很少主动地去回忆那些日子,因为太痛苦了,可就算不想也无济于事。
记忆里摔打东西的声音,男人和女人扭打的画面,躲也躲不掉,这些不敢触碰的回忆,构成了她藏于心底最深处的,对婚姻的恐惧。
儿时,父母若是争吵得太激烈,岑溪会偷偷的将厨房里所有的刀具和家里其他的锐器藏到自己卧室的床底下。
她害怕他们冲动之下失去理智,一不小心就造成难以挽回的伤害。
可有的时候,她也会破罐子破摔地想,不如直接把刀递给他们,彻底结束这永无休止的、令人崩溃的争吵。
一年前,岑溪为筹备自己的婚礼投入了许多精力,凡事亲力亲为,连小小的喜糖盒也不肯假手于人,必须亲自挑选。
她每天不厌其烦地跑上跑下,把自己折腾到没力气说话,一天才算结束。
当时的岑溪以为,自己这样用心仅仅是因为重视。
过了很久她才想明白,除了重视,她那时候更多的是把即将迈入的婚姻,当成一棵救命稻草,盼望着他能将自己从童年的阴影当中拯救出来。
只不过,她最终还是被敲醒,意识到靠别人拯救是一件很傻的事。
复合那天,岑溪说过他们要重新开始,这是真心的,不是随口一说。
以后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不会再把从前的事拿出来,当作解释她不愿意结婚的借口,让陈泽瑞永远为自己当初的话而愧疚。
归根结底,她不想结婚的这个想法,早在认识他之前就存在了。
岑溪轻声说:“要是你没办法接受一辈子不结婚,现在想分手也来得及,我不会强留你,逼你接受我的想法。你,要不要和我分手?”
陈泽瑞只问她一句,&ot;你说你喜欢我?&ot;
她点点头,&ot;嗯,我喜欢你,但我会尊重你的一切选择,怎么选都没关系。你怎么想?&ot;
岑溪在等他的答案,陈泽瑞却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沉默起身,跨出浴缸。
他背对着她站在浴室中央,迅速的往腰间围了一条浴巾,一言不发地打开门走出去。
背影消失不见,岑溪呆呆地坐在浴缸里,思考着这是不是分手的意思。
她连离开前要如何委婉地问他要回公寓的钥匙都想好了,不过片刻,陈泽瑞却又突然出现,蹲在浴缸外,沉沉地与她对视。
“你怎么又回来了。”岑溪被那灼热的眼神烫得瑟缩,只好垂下眼眸,痴痴看着浴缸边沿水珠滑落的痕迹。
她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视线缓慢下移,她的双手长时间泡在水里,指腹发皱,岑溪低着头,看了又看,反复地蹭。
她好像,一点儿也不想分手。
“不要低头,看我。”陈泽瑞知道她又在逃避,表情凝重了几分,态度强硬,&ot;岑溪,看着我。&ot;
他耐心地等她抬起头,确认此刻她眼里的人是自己,才软下声音继续说,“我不否认,我确实很想和你结婚。但想和你结婚和向往婚姻不是一回事,你明白吗?”
“婚姻对我来说没有那么重要,非要说向往什么,从始至终,我想要的只有你。”
岑溪微怔,捂着胸口往水下沉了沉,掩住心跳,“……突然,说什么情话。”
陈泽瑞不允许她退缩,紧紧地盯着她,“我知道,有些话拖到今天才说太迟了。你可能不信,但事实就是如此。岑溪,这个人是你,我才想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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