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过。”崔锦之被迫结束单方面冷战。
“宫外是什么样子?”他又继续追问,稚嫩的面容上浮现一丝期盼。
“宫外是……无休止的动乱,是兵荒马乱下被迫同亲人分离。”丞相沉默了好一会,才轻声开口:“或许你认为宫外是自由,可并不是这样。”
她低下头,明知小祁宥看不见她,目光却依旧认真而清澈。
这一年,崔锦之通过殿试,真正一脚踏入了大燕权力的漩涡中,妄图扶起大厦将倾的国家。
“宦祸天灾横行当下,百姓在你看不到的地方艰难地求生——”她伸出手,虚虚抚上小少年的面容,“现在说这些,对你来说还有些遥远,但以后,你终究会接触到这些事。”
这些为君者需要切身看到的东西。
“我?”小祁宥仰起头,日光有些刺眼,他轻轻眯了眯眼睛,耳畔的碎发被微风撩动,恍若有人在轻柔地触碰着他。
“我这样的人,以后,也会懂得这样的事吗?”
他天真而懵懂地问着崔锦之,对自己的未来一无所知。
崔锦之袖袍中的手指慢慢攥紧,一时默然无声。
这八年来纵然凄苦,可祁宥接触到人和事实在太少太少,一旦常曦死去,所有的恶意便会如跗骨之蛆扑上来,紧紧地缠绕着这个不过八岁的孩子。
祁宥没等到回答,却依旧安静地仰着头。
崔锦之一瞬不瞬地注视他,分明单这样薄而瘦弱的臂膀,却在将来同她一道撑起了风雨飘摇的大燕。
他会一个人度过人生最漫长的四年,才能遇见她。
而她什么也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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