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我的话,是告诉你不许再出现在他面前,包括道歉,有多远滚多远。”
徐濮存忙不连跌点头,解开丝带后迅速转身踉跄着跑远。
顾忱槊摸着下巴看他的背影,说道:“他会不会去报警?”
贺祈:“你害怕?”
顾忱槊嗤笑出声,“可能?”
“那不就得了,去报警说有人给了他一个耳刮子还威胁他说要把他杀了,然后让警察来抓人。”贺祈咧嘴笑了一下,“本来以为要暴揍一顿才能把他打服,没想到啊,人前颐指气使的,人后怂得跟个什么似的。”
“几句话就被吓成那样,估计脑子里连报警是打110还是120都不知道了。”
顾忱槊挑眉摸了下鼻子,回想起当时贺祈的样子,确实也不怪徐濮存吓得不敢吱声。
顾忱槊心里直乐,不愧是他看着长大的好夫夫,一样一样的,这一段也要跟赵写意说,就叫,《为爱,我变成狼人模样》。
(仪景)
自从两人说开以后,贺祈明显能感觉到许昉的巨大变化。
许昉没再像过去那样封闭自己,而是开始试着表达倾诉。
他会经常主动告诉贺祈自己又有哪里不舒服了,也会经常问怎么做才会好一点。
许昉开始努力向这个世界,尤其是向贺祈,传达自己想要好好生活的信念。
他缠着贺祈说话,说又在医院楼下遇到了那只跟昭昭很像的小猫,还给它喂了吃的。说最近在练毛笔字,好久没写有点生疏,但是还不错。说今天吃了多少东西,还想要吃什么,明天能不能给再给他买一点。
他总是像个孩子一样窝在贺祈怀里,小声说:“你就是我的医生,我都听你的。”
谈心,吃药,治疗,他非常努力地想要好起来,贺祈知道。
然而许昉痛苦纠结了太多年,隐埋在内心深处的恐惧与悲伤没办法彻底根除,更多的时候,他只能强装着自己像个正常人一样去生活,去找一点希望。
贺祈心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是没有关系,一生还很漫长,他能慢慢陪着许昉走下去。
在许昉住院的第六天,贺祈抽空回了趟家,收拾东西的时候才终于知晓许昉更大的心病。
他蓦地回想起那个漆黑的深夜,医院的长廊里,许昉苦笑着捻灭的那支烟。
贺祈怔怔看着手上的检查报告,因为年代久远,纸张已经轻微地泛黄,卷起来的一角刮在他的拇指上面,刺得他发痛。
“原来,你这么害怕啊……”贺祈伸手一字一字去触摸,黑色的小字如同烈火一般灼烧他的指腹。
贺祈对许昉爷爷奶奶的印象,仅仅停留在许朝荣在清明节的时候领着他们回乡下老家祭拜的印象上面,说是很淳朴,很善良的人,只可惜都走得早,还没来得及过上一天好日子。
“肺……癌?”贺祈紧紧蹙着眉,像是还是有点不相信。
贺祈这一刻才知道,原来让许昉最终崩溃的不是过去遭受的种种累加在了一起,而是对未知的无限恐惧。
肺癌不是遗传病,他再清楚不过,但一家四口人,三人都因为肺癌去世,三代人已有两代早早走向死亡,这种近乎家族性的倾向让贺祈胆寒。
他没有办法去想象,当时的许昉看到这两张报告单又是什么样的心情,是不是也在想,命运为什么如此巧合又颠簸。
贺祈想,从许昉十七岁离开学校,离开桂城,到现在马上就要有十个年头了,这十年间,他所拥有的,全在一点点消逝。
那支到了嘴边却最终被碾碎的烟,那声带着嘲弄的叹息,还有,当他抬眸时,那双夹杂着痛苦与爱意的双眼。
一切的一切,没在黑暗中下沉,而是在他过往的岁月中不断飞舞,又飘向他目之所及的未来。
可即便这样,许昉一定还是偷偷鼓励安慰了自己无数次,只要能活着,就没有什么过不去。当活着都成奢望的时候,他就只能拼命抓住比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贺祈忽然不合时宜地感到庆幸,庆幸许昉这样爱着他。
庆幸这个世界还有他所放不下的东西,因此才能牵绊住他。
贺祈原本想将手中薄薄的两张纸烧掉,但家里没有打火机,只好将文件袋重新封印好以后锁进柜子里。
临走的时候,贺祈瞥了一眼依旧摆放在玄关处的花瓶。他凑近了一点,伸手触碰那根树枝,然后发现花瓶上多了一张小小的签纸。
“仪景?”贺祈轻声念出,什么意思?贺祈眨了眨眼睛,思索几秒以后猜测可能是许昉给这根小枝条取得名字。
他勾起嘴角笑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贴上去的,还挺好听。
贺祈到医院的时候,许昉正在楼下逗猫,天已经黑下来了,远远的只能看见一人一猫蹲在台阶上,走近才发现是许昉,他正一下下给猫顺毛,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贺祈没听清。
觉察到有人站定在面前,许昉扭头看过来,眼睛一瞬就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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