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说着猛然停下,眼神直直落向贺祈的身后。
贺祈跟许昉齐齐回头,看见了站在树下的那个男人,他穿着白色短袖和黑色长裤,依旧高大帅气,只是头发凌乱,肉眼可见地疲惫与萎靡,看见他们,男人面上夹杂着惊喜,震惊,呆滞与无措。
时间好像在一瞬间静止下来,不远处有中学生成群结队地上学,传来少年爽朗的笑声。
“许昉,等哥以后跟小意结婚,让你做唯一的伴郎,等我俩有了孩子,就认你做干爸。”
“我跟你们都是假玩,跟许昉才是真玩,他才是我最好的兄弟。”
“阿姨为什么不给你饭吃啊许昉,我跟我爸妈说了,你去我们家住一段时间,等许叔叔回来。”
………………
四人都被定在原地,谁也没有说话,谁也没有动身。还是贺祈最先反应过来,他一手牵住许昉,一手去拉赵写意,大步向那人走去。
“遥川哥。”贺祈站定在他面前,轻声说:“好久不见。”
沈遥川有些迟缓地张嘴说话,“小七?”
“嗯。”
“长这么大了啊。”沈遥川的声音有些哽咽,他转头看赵写意,对方的眼眶很红,还跟他记忆中一样漂亮可爱,他曾经无数次做梦梦见赵写意穿着洁白的连衣裙站在他面前甜甜地笑,露出一对小酒窝。
他又转头看许昉,四目相对的一瞬间,沈遥川的泪就不受控制地落下来,面前这个人,是他生命中最好的朋友,他们一起上学,一起吃饭,一起长大。
他是在上一次跟赵写意通话以后才得知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他曾无数次反抗沈康裕想要回国,但是沈康裕把他看管得很严格,几年以后他才有机会偷偷给赵写意打一个电话,得知许昉的处境以后,他跟沈康裕爆发了有史以来最尖锐的一次矛盾,那是他唯一一次跟从小到大最敬爱的父亲动手。
那个时候他声嘶力竭地大吼:“你毁了你最好的朋友!!也毁了我最好的朋友!!!”
“你知道他们现在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吗?!你知道他现在连书都没得念了吗?!”
“那是你的错!你的错!你的错凭什么让他们承担!”
他重重挥拳往沈康裕脸上砸,沈妈妈痛哭着跑过来拉开他,不住地劝他不要对爸爸这样,他是你的爸爸。
沈遥川喊累了,无力地垂下双手,满脸失望地看着沈康裕缓慢说:“我爸可能早就死了,他以前不是这样。”
“他会在朋友最难的时候给予帮助,会给路边困苦的陌生人施以援手。”
“我很小的时候,他还资助过几个山区的孩子,他为人谦逊踏实,从小就教我要做一个勇敢善良的人,我的爸爸正直,真诚,心怀善意,而不是面前这个人,虚荣,贪婪,卑劣懦弱。”
沈遥川一字一句道:“我最爱的爸爸早就死了。”
沈康裕被他的话语和眼神刺痛,老泪纵横,他逃避了这么多年,伪装了这么多年,而今终于被重重撕开揭露,他的衣服被扯乱,脸上还带着伤,绝望呆滞地站在装修华丽的房子中,却如丧家之犬。
沈遥川止不住地落泪,他想说对不起,可刚说出一个字就发不出声音。
许昉上前一步跟沈遥川拥抱,抬手重重拍了几下他的背,嫌弃开口:“哭什么,都在看你。”
“大老远回来,连礼物都没给我们带,还跟以前一样抠。”
许昉说完,沈遥川哭得更大声,引得周围的人驻足观看。
许昉忍无可忍地让他闭嘴,“别人都把你当猴子,要哭滚回去哭去,丢脸。”
赵写意也觉得丢脸,心想再哭要上新闻了,她抬手揉了下眼睛,上前拉开两人,连哄带劝:“好了,小七今天开学,去晚了被子都被别人抢光了,你做哥哥的不帮忙就算了,还在这儿捣乱。”
闻言,沈遥川合上嘴,唇瓣还有些颤抖,抽抽搭搭地说:“我…我和…和你们一起去……”
沈遥川大哭一场以后耗费了太多精力,蔫儿巴巴地跟在赵写意后面走。
赵写意曾经无数次设想他们重逢的场景,她想她可能会委屈地哭,或许会喜极而泣。
可真当看见沈遥川站在那里的时候,她一滴泪也没有,只有无尽地心疼,因为只是呆滞地看着他风尘仆仆的模样,就能想到这样一路过来他有疲惫,多狼狈。
赵写意努力平复心情,扭头去看身后的人,然后伸了伸手,“别哭了,回来就好。”
沈遥川眼前还蒙着一层水汽,却下意识迅速伸手握住赵写意的手,低声说:“现在还待不了太久。”
自两父子那次矛盾之后,沈康裕身心俱疲,大病了一场,再怎么怨恨毕竟还是自己的父亲,沈遥川留在他身边照顾了一阵子,沈康裕也不再监视他,有时候还有意无意地透露出他可以回去看一看,沈遥川没有理他。
“没事。”赵写意轻轻点头,“慢慢都会好起来的。”
她想,许叔叔快要出狱了,许家的债在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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