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就好。”
“快去洗吧,洗完早点休息。”
等两人都收拾完已经很晚了,许昉看着床上眨巴着眼睛看向自己的人,心想,还跟小时候一样,从来不肯自己先睡。
“睡吧。”许昉走到床边将灯关掉,刚躺好旁边的人就跟个小皮球一样滚了过来,伸手环住他,将头抵在他的胳膊上。
“怎么了?”
“不能抱吗?”贺祈瓮声瓮气地开口答话,“就要抱。”
许昉笑了笑,柔声说:“没不让抱。”
“嗯,晚安。”
贺祈在黑夜里睁着眼睛,轻轻吸一口气,能闻到身边的人带着的淡淡桂花香。
他想到桂城,想到他们在桂花树下并肩而立。
贺祈想,味道是有记忆的。
正想得入神,他忽然感觉旁边的人动了一下,然后将自己环在对方身上的手轻轻拿了下来。
许昉给他掖了掖被子,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房间。
感觉到许昉离开后,贺祈猛地掀开被子坐起来。
他额间不停跳动,安慰自己许昉大概是去了卫生间,等一等,等一等就好了,可等了很久,许昉都没有回来。
他终于没法再淡定,随手披了件衣服便挪到门边,透过缝隙向外看。
这个角度只能看见许昉背对他坐在桌前,除了电脑屏幕的光以外一片漆黑,他手里不停敲着键盘,几乎听不到声音,听得出有意减轻了力度。
贺祈蜷缩了一下手指,紧紧捏住睡裤的侧缝,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盯着黑暗中的人。
直到披着的衣服滑落到地上,眼前感到一片模糊,他才迟缓地转过身,弯腰去摸索地上的东西。
碰到衣服的时候贺祈忽然觉得双腿发软,只得借着手臂缓缓跪在地上。他把头低得很低,过了很久才慢慢抬起一只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屋里一片漆黑,他想到许昉给他买的最新款的手机,害怕他一个人在桂城饿着定期寄的食物,怕他冬天没有厚衣服给他准备的大包大包的衣物。
他想到他们第一次在临城见面的那天。
他问许昉能不能睡着。
然后他说,许昉,我保护你。
我不想再让你一个人,我留在你身边,从让你睡个好觉开始。
贺祈的指间湿润一片。
他想:许昉,我连这个都做不到。
自那晚过后,贺祈明显能感觉到许昉越来越忙。
许昉现在和他单独待在一起的时间几乎都没有,回家的时间也越来越晚,常常是凌晨两三点回来,躺三四个小时又匆匆出去。
贺祈不止一次在许昉唱完歌离开柳池以后偷偷跟着他,看他去做什么,结果发现每一次他都在做不同的事情。
有时候是做代驾,他都不知道许昉是什么时候拿到驾照的,有时候是在烧烤摊做服务生,他站在近处偷看,许昉细长白皙的手指在油烟间来回移动,有时候是帮忙跑腿,八月越来越燥热,东西送到的时候,他的碎发微微贴在额间。
后来贺祈就不再跟着许昉了,他拿着向瑾竹留下的卡去银行查看,在家里日复一日地学着做不同的菜,空闲下来的时间就拼命学习。
许昉告诉贺祈不要等他,晚上先睡觉。
贺祈就真的再没等过他,每晚许昉回来家里都是一片漆黑,最开始他还轻手轻脚地在贺祈身边躺下,后面害怕吵醒贺祈干脆直接躺在沙发上。
今天许昉回家,却讶异地发现家里亮着灯,贺祈静静坐在沙发上刷手机,看见他,拍了怕旁边的位置,示意许昉过去坐。
“怎么还不睡?”许昉一边脱外套一边往前走。
贺祈没说话。
直到许昉坐在他旁边,他才侧过头看着他,答非所问:“我今天去了医院。”
闻言,许昉的眉心猛烈跳动,他紧紧攥着拳头,面上努力保持镇定,心中却掀起千层浪。
医院,他也去了医院。
他看见了?
他都知道了?
早在几周前傅瑜就给他约了医生,他一直没去,一方面是没找到合适的时间,一方面是不想再花钱去买药。
可是这段时间他的精神状态一天比一天差,每一天都全靠毅力强撑着,直到有一次在画室突然晕倒,他才不得不继续接受治疗。
许昉突然觉得很不公平,过去发生的任何事他都可以全盘接受,如今只是想在自己爱的人面前隐藏住这些不堪,这也不能够吗?
他将药全放在画室,努力在贺祈面前维持健康正常的状态,害怕被看出,即使有时候晚上接不到活儿,他也掐着点,估摸着贺祈睡下了才回家。
这样还是不能够藏起来吗?
“许昉。”
贺祈开口打断许昉的思路,仔细听能够感受到他声音里带着很浓烈的悲伤,但只一瞬,他便调整情绪,笑着问:“你在想什么?我知道你最近忙,但是现在都这么不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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