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只有雾汐一人,吴玥则与众人假扮厢兵,护卫着装载物资的大车小车。
车队四周尽是尘泥雨雾,远处传来越来越清晰的马蹄声。
“全军列阵!”
吴玥一声令下,原本带着斗笠的那些厢兵立刻换上兜鏊,不过片刻便有序地集结起来,在陆昭车驾的四周列好方镇。
待至三射之地时,陈袭于马上眺望,只见对方阵列俨然,丝毫不乱,便冷笑对其副将道:“敌中恐有上将,不可大意。听我号令,枪兵方阵正面应敌,骑兵攻其侧翼,不留活口,破阵之后,直取物资。”
陈袭的部曲虽然在武装上不如正规军精良,但也算训练有素,枪兵立刻结成突阵,向前拱去。
整个山谷的寂静中,渐渐回响起整齐的迈步声和军号声。陈袭部枪阵挺近,但吴玥所帅亦有弩手,对方枪兵才至射程之内,弩手便开机发矢。对方有远程兵,第一列枪兵的冲锋无异于自杀,但陈袭副将所帅骑兵亦借此机会,瞄准了弩手阵的方向,准备冲锋,攻其软肋。
吴玥所帅的弩兵因主要承担护卫工作,所以配的弩弹并不多,所用不过三四回合,再往后等对面的敌兵冲过来,两军交锋,便失了射杀时机。吴玥见对方敌兵已近,便发号换上近战兵器,号令才下,令旗挥起,弩手便摇身一变,成为一支可近身搏战之兵。
第一列的枪兵已与敌人交锋,一支支长枪贯穿敌人血肉,有些新兵未曾杀过人,见此场景只觉恶心干呕,老兵们则迅速的将长枪抽出,准备迎接新一轮的敌人。
对方大部分都是新兵么,陈袭远观思索片刻,见己方骑兵亦已靠近对方后阵。他看到层层围拱下尚有一辆青灰色的马车,里面应该是行台的官员。于是陈袭当即策马,率骑兵精锐直指车驾,发起冲锋,准备抢夺人质。
果然,吴玥的枪阵因与敌方陷入胶着,毫无机变,对于陈袭的突进束手无措,眼见陈袭已近车驾,那黑槊似乎片刻便要穿透华丽的幕帘。却见一壮士策马突进,大戟从天而降,前排骑兵应声而倒。陈袭左右尚有不畏死之人,从两侧突袭,欲斩之,然而手中刀刃尚未近对方身,自己的铠甲已被穿透。
陈袭不料此中竟藏龙卧虎,更何况生死千钧一发,内心恐惧尤甚,即便是面色不露,手下亦勒紧缰绳,驻停怒喝:“来者何人?”
那壮士冷笑,横戟道:“吾乃新平李度,暂任车骑将军府下!”
此时吴玥命人向西北山谷处挥舞令旗。
“王赫精骑队突袭敌将。”
血酬
前往洛阳的官道上, 战斗还未停止。陈袭原本兵力稍多,然而对方阵法严谨,绝非等闲护卫, 乃是真正在战场上厮杀过的战将。
“去请援。”陈袭从乱阵中勉强抽出身,对一旁的护卫道, “直接告诉郎主, 民不与官斗,若无增援,我等便投降了。”
世家大族是对待自己这种部曲将领是什么态度, 陈袭清楚的很。一旦势头不对,绝对会将他们这些人割舍, 以求自保。
说完这番话,陈袭咬了咬牙, 再次挺入枪阵。流血拼命所得的酬报,是生命与资源的交换, 也是他这种匍匐在世族门下底层求活者的宿命。
当杨茂到来的时候,战乱两方敌将仍围在车驾前僵持, 两股人马旋即汇合一处, 车驾前的护卫眼见就要被击溃了。
“差不多了,把鱼放进来。”陆昭的声音隔着车帘传入耳中。
“是。”吴玥明白,陆昭的意图是让杨茂摆脱不掉攻杀皇后车驾的罪名。可是即便这个战术他们已经准备完全, 但仍然存有风险,吴玥心中也不乏担忧。
陆昭却极果断道:“战机不可失,车驾前有李度, 够了。”
吴玥遂对王赫道:“我先率众清剿敌将部分护卫, 你待他们攻至车驾身畔,寻机制服敌将。”
王赫领命, 又连斩两卒,径自引马后退,寻得一方适宜之处,伺机而动。吴玥挺枪,一路冲杀,数合之中,直斩敌军五员于马下。
此时,围拱车驾的方镇露出一个明显的缺口。
陈袭见对方兵阵出现缺口,连忙引马直冲,却被吴玥横枪一挡。
吴玥稳跨于马上,冷笑一声:“咱俩玩玩?”
野军也不讲一战一的君子之道,陈袭闻言用槊将吴玥的枪锋撩开,向左右喊道:“一起上。”
只见四五翼铁骑朝吴玥冲锋,矛头逐渐聚集,欲从四面剿杀。然而临近时分,吴玥手腕迅速翻转,以攻为守,巨力还击,枪头与枪尾将其中三支长矛挡下。见敌将手中被纷纷震落,吴玥又揽马侧奔,迅速从另两人的侧面一枪望心窝刺去,两人旋即落马而死。
敌方兵将未曾料到此中竟有如此善战之人,且对方虽然力道极猛,却非蛮力,非常人于军中操练所能习得。却见吴玥起手出枪有虚有实,有奇有正,先前那三人还未未窥得这枪法的门道,又被吴玥斩于马下。
杨茂早已注意到吴玥,此人不似寻常魏将,面如琢玉,目若星辰,却无半分文懦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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