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眼前封锁的世界打开了,他比以往要更加有力量。
周洪源的目光中折射出了光辉。他完完全全地抬起头,道:“县主不必托郎君们,投军有解契的文书就可以。阿洪明日自行前往荆州投军。”
“好。”陆柔直接让掌事按解契的流程办了,把身契交给周洪源,随后起身离开了。
陆柔刚走出院,众人没听到里面的动静,如今躲避不及,好几吊钱还摆在地上。看到陆柔出现后,众人连忙哄抢。
“都放下。”乳母替陆柔下令了。
仆从把钱放回了原地。
陆柔道:“赌阿洪离开的赢了。赢了的人把钱拿好。”
众人一开始不敢取钱,但见陆柔没有别的意思,也都纷纷上前把钱取了回来。
陆柔又道:“府内不许私下聚赌,所有参与赌钱的人,每人五十手板,去领吧。”
陆柔回到自己的房间内没多久,乳母又过来道:“阿洪还想见县主一面,有话要对县主说。”
片刻后,阿洪被带来了。屋门都敞开着,仆妇和婢女们都出去了。
周洪源就站在屏风外,沉默片刻后开口了:“方才县主有一句话,阿洪不同意。”
“哪一句?”陆柔隔着屏风,望着眼前立着的人影。
“县主说,与我之间的恩情,我已经还完了。但阿洪觉得,恩虽不言,情却未尽。”周洪源望着屏风,眼睛好亮,“日后我可以向县主提亲吗?”
屏风后,陆柔凝视着那个模糊的身影:“你可以试试。”
王襄率兵进驻洛阳,随后长安中关于建立行台和司州税改、司法的新条目也有诏书下达。
王襄不属于洛阳大行台,诏书自然也不是下给他的,但皇帝还是有意让他知道,因此特地抄送一份。
王襄一身戎装,身量看上去并不高大,手臂也较为枯瘦,但目光中透着精神。灯火通明,传诏的内侍把帛轴给王襄看了看,确定封口的烤漆没有被动过,这才把帛轴拿到蜡烛上,将漆烤化,当众宣读起来。
然而随着内侍宣读诏书,王襄的面色却越来越白,连额角也渗出了汗珠。他双腿跪地,整个身体都僵在那里。
片刻后,宣诏的内侍低声提醒:“刺史,该接诏了。”
毕竟宦海沉浮多年,经历了大风大浪,王襄很快镇定下来,从容接过了诏书。
“中贵人辛苦,喝口茶再走吧。”王襄这一次不是客气,是真心留客,“阿福,现在就取茶具来,我亲自为中贵人点茶。”
内侍也都明白,安心留了下来。
直到深夜,王襄才送走了内侍,旋即对一名副将下令道:“传我的手书,命司州所有陈留王氏的子弟,与陈留王氏有关系的子弟,能做到以下几条的,五日之内来洛阳准备恭迎行台。”
“第一,遣散所有门客。第二,停止与司州本土、甚至外镇官员的所有钱帛上的往来。第三,以后不许克扣治下民户、自家荫户的粮帛。如果钱粮上有困难,可以告诉本家,由本家解决。以上三条,做不到的,十日之内要把辞呈递到洛阳。有任何阳奉阴违者,日后身死,本家概不负责,并除名族谱。”
“是。”那名副将领命而去。
王襄闭目养神,年迈的他不能熬夜,一旦晚睡,便要睁眼到天亮了。可是这一夜他注定无法安睡。税改和反腐严令颁布,但离政策落实还差了一步。这一步是杀一个背景过硬,且与陆氏交情不错的贪污典型,如此才能震慑朝堂,让每个人都遵从新法。这个人或许就会出现在陈留王氏之中。
大势
陆昭一行人前往洛阳在即, 虽然中枢人事调动愈发频繁,但是由于未来东西两地执政的大基调已经敲定,因此局面仍是平稳。洛阳行台权力上固然有所加强, 但是长安作为一国之都,也被以元澈为首的众人进行一次又一次的政治赋能。
西郊祭祀、祭孔, 包括二月二已经进行过的耕耤, 无一不是加强帝王权威的手段,但这些都是在洛阳大行台确立之前。此时,元澈与魏钰庭等在紧锣密鼓地筹备着下一个可以稳固皇权的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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